妻子離開后,大寶和妞妞有時餓得不行,除了趕去爺爺奶奶那或鄰居家,偶爾也會厚著臉皮拉去大俊家混一頓。
有時逢鎮(zhèn)上趕集,大俊也會給順路帶點小零食分給倆娃,來家里喝酒,常把大寶馱到肩上……
身下猛地掙扎,秦向河被頂向一邊,倒在泥地里。
胳膊耷拉的大俊,趁機連滾帶爬的逃開,在遠處和一個踉蹌?wù)酒鸬纳碛皡R合后,倉惶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哥哥,我怕,我要媽媽!”
一聲更加稚嫩的叫喊響起,將望向漆黑村頭的秦向河喚醒。
推開院門,堂屋被大風吹得搖晃的昏黃燈下,兩個瘦小身影緊緊抱在一起著。
他身體有著無窮力量,又仿佛所有的支撐被抽空,腳下灌鉛,沉重的往前一步步挪。
越靠近越心悸,生怕這一切不過是場夢。
扶著堂屋門框站穩(wěn),他使勁擦掉朦朧雙眼的水漬,終于看清了。
枯黃短頭發(fā),稚嫩小臉發(fā)白,雖被雷聲嚇到,仍緊緊把妹妹的頭抱在懷里的,是他那快五歲的兒子大寶。
雙手捂住耳朵,渾身發(fā)抖,長發(fā)亂糟糟的更小孩子,則是他過了兩歲半的女兒妞妞。
“爸爸,爸爸回來了。”
響雷過去,妞妞睜開眼睛,看到門邊站的人后,立刻雀躍迎上去。
到跟前,見秦向河衣服濕透,全身滾滿了泥巴,這才忍住沒沖進懷里,“爸爸,你又去哪里了?”
大寶瞅著秦向河模樣,扁扁嘴。
門外雪亮,在雷聲沒來之前,他上前兩步,學著妹妹,伸手拉住秦向河身上相對干凈點的衣角,小腦袋則哼聲的扭向一旁。
“爸爸,你掉溝里了嗎?哥哥說你喝醉老愛掉溝里,是不是摔的很疼?摔哪里了,妞妞給你吹一下就不疼了?!辨ゆ溟W著長長睫毛下的眼睛,上下看著。
瞧妞妞不顧他身上泥巴,踮起腳要來摸他頭頂,秦向河一把抓住那只小手,又將旁邊大寶的手也攥過來。
“爸爸沒疼,一點不疼……爸爸回來了!”
說完這句,他再也忍不住,淚水洶涌,失聲痛哭。
視線迷蒙中,兩只小手同時伸到他潮濕頭發(fā)上,輕輕的拍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