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看著婆婆這副模樣,心里又急又痛。
她快步走到秦佩蘭面前,蹲下身,雙手緊緊握住婆婆冰涼顫抖的手臂,用力地上下摩挲著,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進秦佩蘭淚眼朦朧的眸子,清晰而有力地問道:
“媽!這是最后的法子了!您還記得您說過嗎?咱們家,沒出過孬種!
您現(xiàn)在就摸著心口問問自己,是就這么一直傷心下去,當個逃兵,眼睜睜看著舟舟就這么沒了?還
是咱們一家人,擰成一股繩,抓緊這最后的時間,一起打贏這場硬仗?!”
周柒柒這一番話,讓秦佩蘭猛然清醒了起來。
是啊,她是經(jīng)歷過生死,指揮過戰(zhàn)斗的人,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先垮掉?
也就在這時,沈淮川默默地走了過來,堅實的身軀,緊緊挨在母親身邊。
另一側,沈振邦也伸出寬厚的手掌,牢牢扶住了老伴的肩膀。
一家四口,就這樣緊緊地站在了一起。
將所有風雨都擋在外面,將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到秦佩蘭身上。
秦佩蘭感受著兒子沉穩(wěn)的依靠,丈夫有力的支撐,還有兒媳婦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
一股韌勁,從她心底深處升騰起來。
她失神的眼睛里,一點一點,重新又出現(xiàn)了光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袖子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強打著精神,臉撐起一絲笑容,聲音沙啞,卻又異常堅定地說道:
“好!柒柒你說得對!咱們家,沒有孬種!不哭了!咱們一家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一定要打贏這場仗!把咱家舟舟,平平安安地喊回來!”
一家人誰也沒耽擱,立刻圍坐在了舟舟的床邊。
最開始是秦佩蘭,她俯下身,一遍遍地喊著“舟舟”,聲音從最初的殷切期盼,到后來帶上了嘶啞,足足喊了大半個鐘頭,也不肯停下。
接著是沈振邦接過話頭,然后是沈淮川,最后輪到了周柒柒。
就這么循環(huán)著喊了兩個多鐘頭,喊道了凌晨,窗外夜色愈發(fā)深沉。
可床上的舟舟,依舊靜靜地躺著,眼睫閉合,呼吸平穩(wěn),像是沉在一場夢里,對她們的呼喚,沒有給出半分回應。
周柒柒心里頭沉甸甸的,她能感覺到,一家人最初的決心和期盼,正隨著這徒勞的呼喊一點點被消磨。
這么干喊下去,別說孩子,大人都得先垮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聲音不被回應,這種精神上的煎熬和挫敗感,遠比身體的疲憊更摧殘人,再堅強的心志也難以長時間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