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厲時雁從小不管是摔了,還是病了,都沒麻煩過別人,乖乖巧巧地自己就把藥吃了,然后悶在福利院小床上的被子里。
直到那一年,六歲的厲時雁把寧魚撿了回去。
一開始厲時雁也不愛搭理寧魚,但寧魚那時候小,從小又是個犟種,自己睜眼看見的一個人是厲時雁,就死活認定了他和別人不同。
那時候院長和一群義工姐姐們輪流哄,硬生生沒哄好哭得撕心裂肺的嬰兒。
直到把襁褓里的孩子往厲時雁面前一放,都沒滿一歲的孩子當時就安靜了。
后來厲時雁不厭其煩,奈何她真是個犟種,硬生生讓厲時雁習慣了她的存在。
寧魚就理直氣壯成了他的小跟屁蟲。
厲時雁好像才終于感受到自己和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也是他這個人存在的必要性——
寧魚看不見他,會哭。
再后來,厲時雁就真把她當妹妹對待,當做是自己的一種責任,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
后來有無數(shù)次在地下拳場上,厲時雁被人打得爬不起來,渾身是傷是血,他被現(xiàn)實壓得實在喘不過氣的時候,總會想要不死了吧,一了百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馬就有另一個念頭直接把它掐死——
不行,小魚還在等他回家。
他有家,有妹妹要照顧。
這個念頭,支撐了他一場又一場,一年又一年。
寧魚第一次看見厲時雁生病,是她六歲那年,厲時雁十二歲。
那一晚上,一直話少又對她愛搭不理的哥哥突然變得話多。
突然變得會叫小魚小魚地叫她這個妹妹。
小魚這名字是他起的,他撿的當然跟他姓,但那時候他總是兇巴巴地叫厲小魚,從來沒叫過小魚。
寧魚那時候就見識到他生病之后,有多么能撒嬌。
一整晚上,又是找糖又是倒水,又是說睡前笑話,又是給他念童話故事,給六歲的小魚累得直接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以至于,后來寧魚生病的時候那些小動作小脾氣都是跟著他學的。
主打一個有樣學樣。
厲時雁還病著,就不會讓場冷了,歪頭看著她思考了片刻:
“我沒負責嗎?那是誰非要爬我身上來的?到底是我沒負責,還是你沒到法定結婚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