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形勢比人強,縱然孫傳庭心中有千般萬般的不情愿,但也只能強行按壓住那仿佛即將噴涌而出的滔天火氣。只見他面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緊緊咬著牙關,緩緩地伸出手去,輕輕撩起衣袍的一角。與此同時,一旁的李邦華見狀,也跟著照做,兩人一同朝著地上直直地跪了下去。
跪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孫傳庭依舊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如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臣孫傳庭接旨!”緊接著,李邦華也緊跟著附和道:“臣李邦華接旨!”
這時,站在上方的魏忠賢清了清嗓子,開始口傳圣旨:“李邦華、孫傳庭聽旨,朕特命魏大伴與你二人交接此次特別軍餉補貼之事。朕希望你們能夠借鑒以往之經(jīng)驗教訓,繼承先皇之法統(tǒng),恪守成規(guī),盡快擬定出詳細的章程呈上來。倘若后續(xù)還需追加款項,務必書寫奏折向朕稟報。欽此!”
“臣遵旨!”孫傳庭回話時依舊是那副硬聲硬氣的腔調,仿佛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令他低頭服軟之人。即便此時崇禎皇帝正端坐在一旁,他對待眼前這個老太監(jiān)也毫無半點好臉色可言,甚至就連此刻跪地答話之時,態(tài)度亦是如此強硬。
與孫傳庭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李邦華。當他聽聞還能夠追加特別軍餉補貼之后,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笑容來,原本緊繃著的神情瞬間松弛下來。只見他看向魏忠賢的眼神都變得溫和許多,甚至還隱約透露出一絲討好之意。
要知道,京營如今可是個比陜西更為糟糕、更為棘手的爛攤子。
想當初,崇禎皇帝對遠在陜西的秦王可謂是毫不留情,該打壓時絕不手軟。正因如此,孫傳庭在處理相關事務時便輕松不少,工作開展得自然也就順利得多。
然而,面對京城中的那些勛貴們,崇禎皇帝卻顯得頗為仁慈寬容。這無疑給負責整改京營的李邦華帶來諸多掣肘之處。
畢竟這些勛貴們大多背景深厚,關系錯綜復雜,想要動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如今既然有了額外的軍餉補貼,那么事情或許就會好辦許多。
大不了將整個京營徹底推倒重來,重新招募兵員進行訓練。若是那些勛貴們確實不堪大用,無法勝任軍中職務,那就索性將他們高高供起,只給予虛名而不賦予其實權,讓朝廷白白供養(yǎng)著便是。
所以這李邦華又不是茅坑里的又硬又臭的石頭,他看著魏忠賢的眼光就是財神爺?shù)难酃饬恕?/p>
“遵旨就好,如此甚好??!”
魏忠賢嘴角微揚,眼神輕蔑地看著孫傳庭和李邦華二人。只見他們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極為艱難地撅起屁股,緩緩跪地接旨。待接到旨意后,又費盡力氣才重新站起身來。
雖說名義上他們跪的乃是當今圣上崇禎皇帝,但在旁人眼中,可不就如同跪在自己這個曾經(jīng)權傾朝野的閹人身前一般嘛!
想到此處,魏忠賢心中不禁涌起一陣快意。想當年在天啟朝時,自己那可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只可惜后來漸漸失去了那份掌控一切的力量。而此刻,這種久違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然而,盡管內心得意萬分,魏忠賢面上卻仍是一副不茍言笑、嚴肅至極的模樣。
他接著說道:“現(xiàn)如今,這滿屋之人當中,唯有你們二位大人是直接掌管軍隊事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