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夠成功保全大多數(shù)百姓的性命、保護好糧草物資以及麾下的軍隊,那么此番撤退便可算作并非丟失城池與土地,至多不過受到些許斥責(zé)而已,甚至還有可能獲得允許以戴罪立功之機來彌補過錯?!?/p>
然而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東翁您竟然選擇置之不理,袖手旁觀,任由黃元極肆意妄為,如今略陽城內(nèi)已然沒有任何守城的士兵了。
一旦這些流寇攻破城池,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屆時整個略陽縣城必將陷入一片
生靈涂炭之中,百姓們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能夠僥幸存活下來的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這一點東翁怕是難辭其咎,最終要落個斬首棄市的下場。東翁可是知道中丞大人的厲害。
學(xué)生我
最后提一點建議,東翁啊,此刻我們已身陷絕境,萬劫不復(fù),只希望東翁您能夠走得稍微有尊嚴一些吧!”
“哎,罷了罷了。想當(dāng)初,如果本官能夠成功攔下那兩百名士兵一同參與守城之戰(zhàn),或許局面就不會發(fā)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就在老縣令和師爺交談之際,西北角的城墻突然轟然崩塌。
原來,這些流寇并沒有采用多么高明的攻城策略,僅僅使用了二十幾把簡陋的鉤索而已。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地將這些鉤索用力甩向城墻,而這座所謂的城墻,高度不過區(qū)區(qū)一丈有余,對于那些鉤索來說,輕而易舉地就能攀附其上。緊接著,二十幾匹馬同時拉緊繩索并一齊發(fā)力,由于這城墻年久失修,且僅僅是以夯土堆砌而成,其堅固程度實在有限,最終難以抵擋這股強大的拉力,逐漸開始坍塌。
實際上,略陽城雖然名義上被稱為縣城,但它的實際狀況卻與普通的土圍子相差無幾,甚至可能還不如下方各鄉(xiāng)鎮(zhèn)豪強自行修建的寨子來得牢固可靠呢。
城墻上早已空無一人,眾人皆驚慌失措地匆忙奔逃而下?!皷|翁啊,請您速速做出決定吧!以免遭受賊寇的凌辱,有損我朝之顏面!學(xué)生定當(dāng)追隨東翁左右,決不會貪生怕死、偷生茍活于世間!”
老縣令聞此一言,便不再贅言,旋即毅然決然地取下頭頂官帽,以長發(fā)遮面,在師爺?shù)姆龀种拢巧狭四歉呗柕呐畨Α?/p>
他直面如潮水般洶涌而至、急切猛攻城池的流寇們,高聲呼喊道:
“諸位曾經(jīng)亦是安分守己的良善之民,而今卻不幸淪為賊寇,想必實乃情非得已。本官身為這略陽縣的一縣之父母官,于國于民無益。在此厚顏懇請諸位英雄切莫喪失良知,待到攻破城門后,只求搶掠錢財糧草即可,萬不可傷害無辜百姓的性命。今日有本官一人赴死,已然足夠!”
話音未落,老縣令便毫無遲疑地頭朝下縱身一躍,從城墻之上墜落而下。
當(dāng)師爺滿心恐懼、身體顫抖著趴在城頭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朝下方望去時,眼前的景象令他驚恐萬分——那位年邁的縣令大人竟然已經(jīng)墜落在地,頭部破裂不堪,腦漿四處飛濺,原本蒼老的面容如今已面目全非,慘狀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就在他想要再次確認這可怕場景的時候,老縣令的遺體卻早已被如潮水般涌上城墻的流寇們無情地踩踏在腳下,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而關(guān)于老縣令臨終前所說的話語,仿佛也如同輕煙一般,隨著微風(fēng)飄散遠去,杳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