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盡管北方邊疆依舊事端頻發(fā),陜北流寇依然未全部剿滅,但好在陛下您英明神武、領導有方,使得朝廷上下齊心協(xié)力。
經過一番整頓之后,九邊重鎮(zhèn)也已不再拖欠軍餉。如今薊鎮(zhèn)之危已然解除,接下來我們只需多加留意北虜察哈爾余部以及喀喇沁,防止他們再次與建奴聯(lián)手即可。
而重中之重,則在于如何進一步鞏固遼東鎮(zhèn)的防御力量,尤其是要把關寧防線打造得堅不可摧?!?/p>
“依老臣之見啊,當下局勢,咱們還是應以固守為主,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方為上策!那建奴向來不擅攻城,所以我們只需將這八角金剛堡,也就是所謂的棱堡,逐步向前推進即可。最好能一直推到遼河以西直至廣寧一線,哪怕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抵達大凌河一帶才行!
如此一來呢,便能對大凌河上游的北虜敖木倫一帶構成巨大威脅。從而割裂喀喇沁與建奴之間的聯(lián)系,讓他們無法相互呼應支援。
如此這般,那建奴便只能獨自應對我方強大的堡壘攻勢,屆時他們便是再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休想尋得半分取巧偷襲之機!
老臣覺得,對于王尊德其人此事,眼下倒還算是可進可退,并非什么至關重要之事,陛下您實在無需為此事過度惱怒,以免勞心傷神、有損龍體安康!”
孫承宗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又開始闡述起他那平定遼東的戰(zhàn)略構想來了。
說來也是奇怪,不知為何,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帝師仿佛與生俱來就懷有一股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一心想要平定遼東的建奴之亂。
平日里與人交談時,基本上三兩句話過后,話題必然會轉到他所擅長的平遼軍事策略方面來。
崇禎不禁啞然失笑起來,心中暗自思忖:“這位孫督師莫不是走火入魔了不成?明明正談論著兩廣總督王尊德之事,他卻能硬生生地將話題扯到遼東平定建奴上頭去,足見其對遼東局勢的執(zhí)念之深吶!”
想到此處,崇禎臉上流露出一絲略帶調侃的神情,不無揶揄地開口說道。
“孫愛卿啊,你不妨歇息歇息這滿腦子的思緒,莫要老是心心念念著遼東建奴的那些事兒啦。
依朕之見,我大明王朝幅員遼闊,廣袤無垠,處處皆有艱難險阻,但同樣也處處充滿著無限的風光與難得的機遇。
咱們只需牢牢守住山海關,斬斷建奴與北虜之間的聯(lián)系即可。
即便那奴酋皇太極霸占了朝鮮又怎樣呢?不管是朝鮮也好,還是蒙古也罷,那里可都并非適宜耕種糧食的肥沃土地,不足以支持皇太極的野心?!?/p>
崇禎稍稍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朕有的是時間跟這些個建奴慢慢消磨。
聽說那皇太極已然年近四十,體胖多病,而朕正當青春年少,有的是精力和時光與之周旋抗衡。
所以朕不希望朝廷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那建奴身上。
至于那王尊德嘛,他所擔任的兩廣總督一職,朕倒是有心想要更換一下人選呢。”
此時,孫承宗從楊嗣昌手中又接過那份八百里加急的邸報,再次仔細閱讀了一番之后,方才緩緩抬起頭來,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