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溫清寧用力地抬著雙腿,如果這一刻她能夠坐起來,她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腳尖不知何時已經無法觸碰到上方的板子了。
她沒有力氣了。
狹窄的空間,一番折騰下來,空氣逐漸稀薄。
腦袋里的眩暈感在牛車再次動起來的那一刻陡然加重,隨之而來的頭痛、耳鳴、惡心讓她不得不停下所有動作。
她需要休息一下,然后靜待下一次機會。
至于放棄、認命,溫清寧從來沒有想過,也絕對不會去想,不論身處何種境地,她都會活下去,還要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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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一架白銅飾犢車正停在安仁坊的西坊門外,坐在車外的小婢晃悠著兩條腿探頭探腦地盯著大街上的行人。
突然,她眼睛一亮,跳下犢車朝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子跑去:“鄭娘子,夫人在犢車上正等著您呢?!?/p>
鄭小小渾身一僵,望了眼連車簾都沒有掀開的犢車,眼眸一暗。
她摸了摸小婢的發(fā)頂,一邊走一邊說道:“螺奴瞧著比上次高了些。”
“真的嗎?”螺奴仰頭驚喜地睜圓了眼睛問道。
“自然是真的?!编嵭⌒⌒χc點頭,放慢腳步,壓低聲音,“阿吳姐姐怎么來這了?”
螺奴搖了搖頭:“不曉得……夫人這兩日頭疾犯了,可她不肯吃藥,娘子能不能勸一勸?”
“又頭疼了?別擔心,我會去勸勸的。”
鄭小小走到犢車旁邊,動作極輕的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即柔聲笑道:“阿吳姐姐,許久未見,聽螺奴說您頭疾……”
“上來說話。”清清冷冷的聲音不容拒絕的打斷了鄭小小的話。
鄭小小面色一僵,扯著唇角低低地應了一聲“好”,接著看向車夫,見他沒有任何幫自己拿馬凳的意思,抿了抿唇,自己攀了上去。
車簾剛一撩開,一股熟悉的溫暖甜香撲面而來。
鄭小小臉色微變,停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顆心撲通撲通加速跳了起來。
吳穎用蓄長的指甲撥了撥面前的寶塔香,燃過的香灰撲簌簌掉了下去,露出下面的猩紅火星。
“怎么不進來?”
她掀起眼皮看向撐著車簾不動的女子,“是不喜歡這墨角蘭的味道,還是以為我燃了什么別的香?”
鄭小小聞言心頭一松,僵住的表情重新活了起來:“我一時沒聞出來這香是什么,又怕阿吳姐姐考教我,這才停了一會兒?!闭f著放下車簾,在座位最外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