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陳熔被從床榻上扒拉出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從慶王府到武德殿,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犯了什么事值得元和帝大半夜不睡覺把他從被窩里扯出來。
滿臉懵的慶王進入武德殿看到沈鈞行的那一瞬間,倏地想起白日里聽到的消息,武安侯抓了一堆狎妓的官員和女眷。
官員狎妓不算新鮮事,但女眷那可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那些聞風而動的御史們這會兒正在府上熬夜寫明日早朝的彈劾奏章呢。
一想到有熱鬧看,慶王就興奮。
但這熱鬧如果扯到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元和帝望著請安后就一對眼珠子盯著自己鼻尖扮老實的慶王,再一瞧他那能裝下兩個沈鈞行的肥胖身子,皺了皺眉:“朕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事要交代?!?/p>
慶王一愣,脫口而出:“兒臣冤枉??!”話一出口,忽地想起一事,面色幾變,再開口語氣透出明顯的心虛,“是王妃她又進宮告狀了嗎?可兒臣真的不喜歡她,瞧見她那樣就實在下不去……下不去嘴?!?/p>
元和帝伸向暖湯的手一頓,片刻后又收了回來,轉(zhuǎn)手將寫有“薛琦”的那張紙丟給他:“朕懶得管你后宅那些破事……自己看!”
慶王聞言立即松了口氣,他不喜歡母妃給自己挑的王妃,成親多年甚少去王妃那里留宿,即使去了也是分榻而眠,因而至今連個嫡子嫡女也沒有,為此沒少被母妃念叨。
然而松的這口氣在看到紙上的內(nèi)容后,立馬又收了回來,白著臉試探著說道:“薛琦也去狎妓了?他對妹妹一往情深,身邊連個侍婢都沒有,應該不會去狎妓吧?!闭f著瞥一眼沈鈞行,“武安侯是不是弄錯了?”
沈鈞行聽到這話先是向元和帝行了一禮,接著轉(zhuǎn)頭看向慶王:“微臣不知道,微臣就是把查到的,覺得異常的盡數(shù)呈上?!?/p>
慶王被他這極為光棍的說法噎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想反駁,又不知道怎么反駁。
就像沈鈞行說的,他沒有給薛琦定罪,只是把他出現(xiàn)在安化門的事如實上報。
元和帝眼神銳利地看了慶王許久,直到把人嚇得滿頭大汗才開口:“薛琦和這個名單上的所有人交給你審,三天,給朕一個交代,否則朕就只能和你要個說法了?!?/p>
慶王陳熔渾身一顫,臉色唰的一下失了血色。
為什么和他要個說法?
為什么不提其他兄弟?
難道是母妃那邊泄露了?
元和帝視線從他面上掃過,投向沈鈞行,“這里頭不是還有幾樁命案?你既然暫領了京兆府,就把案子破了?!?/p>
“微臣領命?!鄙蜮x行拱手應道。
“黃步虛的事怎么樣了?”元和帝又問。“溫愛卿的閨女不是回來了?書的事可去問了?”
不同稱呼,對二人的態(tài)度立顯。
“溫小娘子說溫公不曾寫過那種書,倒是她寫了一本《鞫獄龜鑒》。這本書是她在汝州守孝期間所做,尚未完成,微臣已經(jīng)討來,正在拜讀學習,獲益匪淺。”沈鈞行自懷中掏出那本《鞫獄龜鑒》呈了上去。
元和帝聞言立即來了興趣:“獲益匪淺?我來看看,是否言過其實?!?/p>
他一面翻開扉頁,一面揮手攆人。
二人見此行禮告退。
沈鈞行走了兩步,偏見元和帝喝湯看書的動作,稍一猶豫,說道:“圣人,書稿尚未完成,只此一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