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坦抿了抿唇,湊近細(xì)看,待看到黃素素右手小拇指折斷的指甲時愣了一下。
他記得黃素素的嫂子閭氏說過黃素素是沐浴時淹死的,是意外。
石坦小跑到浴桶旁仔細(xì)查看,沒有看到浴桶邊緣有任何抓痕。
“這浴桶是不是小了些?怎么看著比平日里的小上許多?黃素素坐在里面,怕是根本就無法把腿伸開。”
溫清寧肯定地“嗯”了一聲:“還有呢?”
石坦指著浴桶中的水說道:“這水也多得不正常,以黃素素的身形來看,這水會溢出來,正常人沐浴不會弄這么多水。”
“繼續(xù)。”
“浴桶邊緣沒有抓痕,但黃素素有一個指甲折斷了。如果是在沐浴時溺水,她應(yīng)該處于昏睡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下溺水不會發(fā)生掙扎,指甲更不會折斷。但折斷的指甲和沒有抓痕的浴桶邊緣又有些沖突……”
石坦眼睛一亮:“有沒有可能黃素素是在別處被人溺死,然后將她的尸體搬運(yùn)到這里,把她偽裝成沐浴時意外身亡?”
溫清寧面露滿意之色:“所謂的沐浴淹死確實(shí)是偽裝,至于她是不是死在別處又被搬回來,尚且不做定論,而溺死是不是她真正的死因,也不做定論?!F(xiàn)在先去解救程縣尉,”
石坦愣了一愣,前面的話他能理解,為什么連溺死都不做定論?
外面,大冷的天程訪硬生生被急出一頭汗,他口干舌燥的向眾人解釋,瞥見溫清寧連忙求救:“郡夫人!”
溫清寧對他小聲說了一番話,又把閭氏送上來的三塊銀鋌遞給他,隨后便帶著石坦退回門內(nèi)。
程訪得了準(zhǔn)話,深吸一口氣,高喝一聲:“肅靜!”
亂糟糟的人群陡然變得安靜。
閭氏頓了頓,還要再繼續(xù)胡攪蠻纏,卻聽程訪沉著臉大聲吩咐道:“把閭氏堵了嘴拿下!”
他環(huán)視圍著看熱鬧的長安百姓,神色嚴(yán)肅地開口解釋:
“閭氏堅(jiān)稱黃素素是昨夜沐浴時意外淹死,且一直阻撓本官驗(yàn)尸,甚至不惜行賄!說是讓本官放過黃素素讓她安安生生上路……這就是閭氏送上來的三塊銀鋌!”
程訪大大方方地把銀鋌展示給眾人看,接著說道:“你們可愿意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朝廷重視百姓,圣人關(guān)心每一個臣民。本官承蒙圣恩,自然也要關(guān)心你等。
“本官絕不允許一個人死的不明不白!就算是病死也要去查查是什么??!如此才對得起爾等的信任,才對得起身上的這身官袍!本官是長安縣廨新上任的縣尉程訪,你們都記好了,以后有事只管去縣廨報(bào)案,我程訪定然都管!”
“說得好!咱們的命也是命,就給這么重視!”
“也是,誰家正常人泡個澡還把自己淹死了?素素那孩子又不傻咋可能干出來那種蠢事!”
“可不是,素素怕水……她那浴桶還是找我專門訂做的,小小的一個,人坐進(jìn)去都得盤腿、屈膝,想淹死也太難了!”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漢,兩手揣在袖子里說道。
“你們說,會不會是素素她兄嫂惦記著他爹分給她的半分家產(chǎn),故意謀財(cái)害命?”
“呦!這可說不準(zhǔn)!黃老頭死前還請?jiān)蹅冏隽艘娮C,那么多錢,萬一她兄嫂真起了歹念……”一個干瘦駝背的老漢說道。
程訪聞言,立即走到兩人跟前,微微俯身:“二位怎么稱呼?”
干瘦駝背的老漢率先說道:“我姓洪,和他家隔了兩戶人家。你別看我這樣,我家祖上也是富貴過的,就是我祖父和父親他們不爭氣,敗了家業(yè),只給我留了一棟宅子?!?/p>
洪老丈又指了指另一人說道:“老茍是木匠,手藝好的很,我們坊里誰家做點(diǎn)啥都找他,你們也可以找他。現(xiàn)在是他兒子小茍?jiān)诟?,手藝也好。?/p>
程訪無奈的點(diǎn)頭:“二位可否進(jìn)去說話?本官想問問您關(guān)于黃素素還有黃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