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吳畏驅(qū)車回到了刑偵隊。
審訊室里的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楊珊坐在冰冷的審訊椅上,肩膀微微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聲音帶著哭腔:“你們……你們真的冤枉我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天晚上我真的是一個人,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我怎么會知道他是怎么離開的?”
“直到好幾天后,她一直沒露面,連我們主管都來問我,我才覺得不對勁……”
坐在她對面的小汪和另一位老警員一唱一和,一個語氣溫和,循循善誘,另一個則聲色俱厲,施加壓力。
但這套常見的“紅白臉”策略,在楊珊這里似乎效果不彰,她只是反復(fù)重復(fù)著那幾句話,情緒激動。
就在這時,吳畏推門而入。
他徑直走到審訊桌前,目光如炬,落在楊珊身上。
楊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泣不成聲。
吳畏沒有急于打斷,他靜默地聽了片刻,才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楊珊,你先冷靜一下?!?/p>
“仔細回想,當天晚上,你記不記得李倩具體是什么時候到家的?”
楊珊被他沉穩(wěn)的語氣感染,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復(fù)呼吸。
她皺著眉,下意識地用手指絞著衣角,陷入了回憶。審訊室里靜得只剩下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不太確定地抬起頭:“好像……好像是凌晨12點半左右?對,差不多那個時間。”
“我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外面有關(guān)門和走路的聲音,正好也想上廁所,就起來了。
在廁所門口,我看見她拎著個袋子剛進門。我還跟她打了個招呼,她好像就……就‘嗯’了一聲,聲音很低,然后就回自己房間了,好像很累的樣子。”
“除了打招呼,你們還有沒有其他交流?”
“你注意到她當時有什么特別嗎?”
吳畏追問,身體微微前傾,捕捉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沒有了吧……我當時也困得厲害,就沒太在意?!?/p>
楊珊努力地回想,隨即又用力搖頭,“真的沒有了,警官?!?/p>
“那天晚上后來很安靜,我上完廁所回去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p>
“第二天我出門上班的時候,她房間門關(guān)著,我以為她還在睡……我真的不知道后來會發(fā)生那些事,我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不說呢!”
緊接著,吳畏隨手拉過一把舊木凳,凳腿在地板上劃出輕微的“吱呀”聲,打破了房間里的沉悶。
他在楊珊對面坐下,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掉漆的小方桌。
楊珊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臉上的淚痕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吳畏沒急著開口,而是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包抽紙,輕輕推到楊珊面前。
包裝紙窸窣的聲響讓她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