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顱像還原實驗室最深處一個安靜而肅穆的房間內(nèi),柔和的冷白色燈光聚焦于中央的實驗臺。
臺面上放置著一個精密3d打印制成的顱骨模型,其表面標記著密密麻麻的坐標點,宛如一幅待解讀的科學地圖。
正對著這個顱骨模型的,是五位身著潔白實驗服的研究人員。
整個空間彌漫著一種全神貫注、近乎凝滯的緊張氣氛。
此刻,劉老師站在最中央的位置。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金屬細邊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而沉靜。
只見他的雙手戴著貼合緊密的乳膠手套,一手正從旁邊取材盒中取過一塊膚色橡皮泥,另一只手則握著一把銀光閃閃的美工刀,刀刃精準地切入材料,進行著毫米級的微調(diào)與塑形。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既輕緩又果斷,充滿了沉穩(wěn)的自信。
以他為中心,小汪和另外三位同事呈半弧形屏氣凝神地肅立在一旁。
從遠處望去,這幅景象宛如一位經(jīng)驗深厚的老教授,正帶領著四位心無旁騖、勤奮好學的年輕學子,全身心地沉浸在一場關(guān)于人體頭部結(jié)構(gòu)的精密探索之中。
他們的工作焦點高度集中,并非研究整個人體,而是全部注意力都凝聚于復雜而精妙的頭部形態(tài)復原上。
在劉教授進行臉部肌肉層層貼合的過程中,小汪的目光在教授的手中的模型和自己捧著的厚重《人體頭部解剖圖譜》之間快速切換。
正如劉教授先前所強調(diào)的:“手中有圖,不如心中有圖。”
雖然劉教授此刻并未低頭查閱任何資料,但他腦海中對解剖結(jié)構(gòu)的理解已深刻如烙印。
他手下每一塊模擬肌肉的敷設、每一條組織的走向、每一個附著點的位置與長度,都與標準解剖圖譜上的記載高度吻合,分毫不差。
盡管當前的顱骨模型上還未覆蓋全部肌肉,僅完成了部分結(jié)構(gòu)的重建,但小汪已經(jīng)深刻地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信心。
憑借這一塊塊肌肉被精準賦予的位置與形態(tài),他毫不懷疑,劉教授必將能夠一步步地、科學而嚴謹?shù)貙⑹耪呱暗娜菝餐昝缽驮鰜怼?/p>
而這一復原成果,無疑將為后續(xù)案件的突破提供至關(guān)緊要、甚至可能是決定性的方向與依據(jù)。
與此同時,江城刑偵隊的辦公樓內(nèi),副隊長吳畏剛剛結(jié)束一場案情分析會,略帶疲憊地推開會議室的門。
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看見刑偵隊長張劍正站在走廊盡頭,似乎專程在等他。
張劍大步走上前來,抬手重重拍了拍吳偉的肩膀,語氣中透著關(guān)切與嚴肅:“兄弟,案子進展如何?
馬局長對這件事高度重視,特地讓我來問問偵破到什么程度了?!?/p>
他聲音低沉,目光如炬,顯然不只是隨口一問。
吳畏微微一頓,神色略顯凝重。他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張隊,這案子……確實不太一樣?!?/p>
“前期我們圍繞三個方向做了大量摸排工作?!?/p>
“一是查找本地符合條件的失蹤人口,但至今沒有匹配對象。”
“二是對發(fā)現(xiàn)尸體的周邊區(qū)域進行了反復勘查,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痕跡?!?/p>
“最關(guān)鍵的是第三點——死者身份始終無法確定,這是我們目前最大的瓶頸?!?/p>
張健聞言,眉頭緊鎖。他緩緩點頭,感同身受地說道:“我明白。”
“干了這么多年刑偵,這種‘無身份、無現(xiàn)場、無目擊者’的‘三無’案件,確實最讓人頭疼?!?/p>
他語重心長,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你現(xiàn)在是刑偵隊副隊長,正是拼事業(yè)、樹威信的關(guān)鍵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