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刑偵大隊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吳畏一個人。
閉上眼睛,案發(fā)現(xiàn)場的畫面瞬間洶涌而至,清晰得駭人。
那是一座入秋后便人跡罕至的荒山,發(fā)現(xiàn)尸體時,天色陰沉,鉛灰色的云層壓得極低。
現(xiàn)場被初步保護的黃色警戒帶在蕭瑟的風里刺眼地飄動。
泥石流肆虐過的痕跡粗暴地撕裂了山體,大量的泥沙和碎石裹挾著斷枝殘葉
所有的細節(jié),此刻在吳畏的腦海里高速回放,仿佛一幀幀慢放的電影鏡頭。
忽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聚焦在了一個之前被激烈爭論所稍稍掩蓋的點上——死者,是全身赤guo的,一絲不掛。
會上大家圍繞著死亡時間、作案工具、可能的動機爭執(zhí)不休,反而這個最原始、最扎眼的異常,在推理的拉鋸戰(zhàn)中似乎被慣性思維輕輕帶過了。
“自己去的?還是被別人拋尸?”
這兩個選項如同天平的兩端,在他心里上下晃動。
但“自己去的”這個可能性,在此刻顯得無比荒謬可笑。
荒山野嶺,環(huán)境復雜,路徑難行,最近又天氣惡劣……
一個神志正常的人,怎么可能赤身o體地獨自跑到那種地方去?
除非是……
“原始人?”
吳畏幾乎被自己這個荒誕的念頭弄得嗤笑出聲,隨即眼神卻更加銳利。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被動拋尸。
兇手費盡心思,將一個赤裸的受害者搬運到那樣一個偏僻的荒山野嶺。
為什么選擇那里?僅僅是為了隱蔽,不易被發(fā)現(xiàn)嗎?
他的視線猛地掃向白板上那張航拍的地形照片,以及旁邊地質部門提供的泥石流預警區(qū)域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