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邢見他良久不言又是一氣,將手邊瓷瓶扔到地上,一聲清脆刺聲,瓷瓶瞬間四分五裂,飛濺的瓷片劃到了洪辰溪的手指,他眉頭輕皺,用衣袖掩了手指。
洪澤邢冷聲說:“我為你進宮求圣上賜婚,你倒好,自己進了宮推脫婚事,這也就罷了,今日與刑部兩位大人相見,你又為何鬧成如此局面?”
他眼皮一掀,他鬧了嗎?不曾。
他只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誰知尤方祺當即變了臉。
洪澤邢是不指望他會有何回答了,只讓他明日帶了禮去登門拜訪尤方祺。
他搖頭,“爺爺,道不同不相為謀?!?/p>
“糊涂!”洪澤邢氣的青筋直跳,緊緊盯著洪辰溪,他依舊垂眸,饒是說再多他也只是抿著唇不為所動。洪澤邢長嘆,渾濁的眼眸中多了倦色,終是一抬手,“你出去吧?!?/p>
洪辰溪出了書房立于廊下良久,他抬手一看,被瓷片劃傷的地方還在滲血,方才掩蓋傷口的衣袖也沾染了血色。
他回房去,洪林為他上藥,“老爺又罵你了?”
“不妨事。”
洪林上完藥,問:“少爺另一只手可有被劃傷?”
他這才恍然回神,將另一只手打開,手心里是一個裂了的核桃。
他竟握了這般久么?
“少爺哪來的核桃?還是個裂了的?!?/p>
洪辰溪望著核桃腦中浮現(xiàn)出許宴知的言笑晏晏,他似乎總是在笑。
方才在聽雨閣下片刻相視,他見許宴知眉頭微蹙,眸光瀲滟卻有薄霧掩蓋,應是有不耐之意。
他猜許宴知大抵是喝了酒,面色浮紅,姿態(tài)肆意,就這么對上他的眼。
洪辰溪深知許宴知與他是不同的,在朝中或怒或笑總是鮮活,爺爺曾道許宴知會將朝堂攪得天翻地覆,可他看來,許宴知也沒有那般驚世駭俗,改了和親舊制,是件好事。
他知爺爺只看利益便從不與他爭辯,爭來吵去毫無意義,他不想毀了他與爺爺之間的祖孫情誼。
洪辰溪又想到許宴知,有人對他阿諛奉承,有人對他避之若浼,可人家依舊恣意朝堂不受影響。
許宴知像是紈绔卻是良臣,是京城少有的鮮活人,也不像爺爺說的那般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倒是個恣意少年郎,以執(zhí)劍之手握筆,靈動心性入朝堂。
他彎了眉眼,暗道許宴知不像個官,像個游俠,是個會不顧世家權財執(zhí)意要游歷江湖之人。
他斂了情緒,淡淡道:“找個盒子,放好。”
“是,少爺?!?/p>
洪林有些奇怪,但還是聽話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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