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昏,許宴知赴那婦人之約。
婦人眉頭緊皺,面帶歉意,說她尋不到人了。
許宴知對此并不意外,這背后之人本就只為針對嚴正,哄騙婦人親朋寫下聯(lián)名書后便失了蹤跡,又豈會讓那婦人再找到他?
許宴知淺笑撫她歉意,后稍稍斂了松散親近,“嫂嫂可知你們這是被騙了?”
婦人神色不解,擺擺手,“不能,他騙我們作甚?我們平頭百姓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他騙我們有何好處?”
許宴知笑意淡了,“這大哥到底是怎么去的,嫂嫂心中當有數(shù)吧?”
婦人面色有一瞬僵硬,她迅速揚聲道:“小兄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也覺得我們有意訛他們秦家嗎?”
許宴知笑睨:“官府、大理寺皆以查明大哥死因,且你們所謂推了大哥的秦家小廝也被查明與本案無關(guān),這案子已然明了查無可查,變無可變。那人是如何同嫂嫂說的?是說只要把大理寺的大官告倒秦家就會賠你們銀子么?”
她繼續(xù)道:“可眼下如何?你們告的那位大人蒙冤停職,可秦家有送過銀子來么?”
“這……”
許宴知接著說:“案子已定,若能變早就變了,可嫂嫂現(xiàn)下不是尋不到他人了嗎?案子結(jié)果未變,秦家也沒送來銀子,嫂嫂可想過是被他利用了?”
“不可能!”婦人慌了神,一個勁兒搖頭,“不會的,他分明答應過我只要我們寫了那個東西交給他,他會幫我們叫那大理寺的大官受到懲罰,我們的案子就會有轉(zhuǎn)機,秦家也會送來賠命錢。”
“不可能!他為什么要騙我?我們不過是普通百姓,他圖什么?”
許宴知輕嘆,“嫂嫂怎知他無利可圖?或于他而言,能讓那大官受到懲罰就是利,到頭來,他的目的達成,受罪的還不是嫂嫂。”
婦人面色一白,“受罪?你這是什么意思?”
“民告官不是小事,且嫂嫂還寫了聯(lián)名書,這是要上達天廳的,也就是要讓圣上過眼的,圣上知道了豈會不讓人來查?大哥的真正死因嫂嫂你自是清楚,若查得是嫂嫂誣陷,那可是欺君之罪。”
“可……可這都是那人騙我們寫的?。俊?/p>
“可嫂嫂找得到那人嗎?又有何證據(jù)證明是被他所騙?”
“那……那怎么辦?”婦人一下腿軟跌坐在地,抬手抹著眼淚,“那個天殺的竟然利用我們老百姓,我們可怎么辦???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砍頭的!”
許宴知蹲下身,輕聲安撫,“嫂嫂莫怕,還是有路可走的?!?/p>
婦人緊緊抓著許宴知衣袖,如視救命稻草一般,“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可以不死?”
“須得讓聯(lián)名書上的人一起寫下此事前因后果,切記要不可有隱瞞。”
“這是要寫認罪書嗎?那我們會不會……”
“不會,”許宴知以笑安慰,“此事嫂嫂雖有過錯,但到底聯(lián)名上書是受人哄騙,圣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或要受些責罰,但絕不會砍了你們的頭。”
“當,當真?”
“當真?!?/p>
婦人淚眼摩挲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到底是誰?”
“實不相瞞,我就是此次圣上所派徹查此案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