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一日,我問他泡茶泡得不膩嗎?他朝我笑了笑,說你可以試試。那日是我第一次學(xué)泡茶,也是那日我才知道原來泡茶看似簡單實則很有門道?!?/p>
“我爹極有耐心的教我泡茶,教我品茶辨茶,我從對茶極為反感到如今愛茶,這都是因為有我爹陪著?!?/p>
“所以,你當(dāng)真是因為喜靜嗎?”
東方令頤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他神色黯淡幾分,似乎從小到大他都只有“喜靜”這一個說辭。
他突然有些恍惚,自己第一次說出喜靜是何時?他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第一次學(xué)棋就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切磋,可同他年紀(jì)相仿的孩子還只會放風(fēng)箏嬉戲玩鬧,沒人愿意陪他下棋,久而久之就沒有孩子同他玩兒了。
師父問他為何一人下棋。
那是他第一次撒謊。
他說他喜靜。
師父信了,因他一向老成。
再后來,他不會再主動同人接觸,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
不會再對旁人有期待,更不會去嘗試接觸,甘愿沉浸在“喜靜”的謊言中,直到“喜靜”不再是謊言。
東方令頤一雙漆黑沉靜的眼眸平靜的望向許宴知,“許大人,人各不同,喜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p>
許宴知似笑非笑,“是嗎?”她指尖點點桌面,示意他落子,“少年老成之人往往比旁人更累,因為周圍同齡之人并不能明白其心中所想,眼界心性不在同一境界自然不能交心相處?!?/p>
“我倒也能理解你為何喜靜?!?/p>
“許大人,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日后你若想下棋,可以來找我,我不會拒絕你?!?/p>
東方令一怔,“啪嗒”一聲,他手中的棋子在半空落下,一下砸開了棋盤上原有的棋子。
亂了,徹底亂了。
東方令頤一向自持鎮(zhèn)靜,少有顯露這稍縱即逝的慌亂。
他依舊淡漠,可尾音隱隱上揚,“你為何如此?”
他滯了一瞬又補(bǔ)充道,“我不需要同情?!?/p>
“同情?”棋局已亂,沒有再下的必要,許宴知一字一句說道:“同情這個詞太小瞧你我了,我更傾向于志同道合。”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跳脫熾熱。”
“可有我一個跳脫熾熱的朋友不見得是壞事不是嗎?”
她道:“我自然能接受你的淡漠,也承認(rèn)這世上有像你這般沉靜冷淡之人,可這與你我相交有何關(guān)系?”
“我一向認(rèn)為,交友乃憑心而為?!?/p>
東方令頤:“你不缺朋友,也不需要我——”
“需要?!痹S宴知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