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眉反問:“季大人有同舊友談?wù)撨@些的習慣嗎?”
季謹疏搖頭,“舊友不擔官職乃白身,故而我不會同他談?wù)撨@些。”
“那好端端的,若無人起頭,怎會論到朝事?”
季謹疏一拍大腿,“對啊,我往日就算醉酒也不會輕易談?wù)摮拢鞘桥c同僚相聚我才會說上那么幾句,可只是尋常喝酒我是不會亂說的?!彼久加只貞浺坏?,片刻后驚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喝的有些迷糊,隱約聽到有人說我們刑部如何如何,那時腦子不清楚,分辨不出這話是我這邊所說還是屏風相隔的鄰桌所說,下意識就順著話頭說了政事。”
“哎呀,”季謹疏扶額懊惱道:“要是我小心些就好了,也不會被人擺了一道。”
許宴知點點棋盤示意他落子,“旁人要算計你,又豈會容你多加小心?”
她又道:“若連你這事也是有人暗中設(shè)計,那我被彈劾或恐也是?!?/p>
季謹疏問她:“說起來,短短幾日,這以你為原型的戲目就在坊間越發(fā)受歡迎了,西院只要演這出戲必是場場爆滿,眾口相傳”
“這寫戲、排戲再到正式登臺演戲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恐怕是早有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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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知:“謝大人幫我查過,說這戲是坊間一個專門寫戲文的人寫完買給戲班的,此人不知真名姓,只知旁人稱他為萬重先生?!?/p>
“這萬重先生向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好巧不巧,自賣了這本戲文后便沒了音訊,也許久未寫新的戲文了。”
“若要找到他,怕是還要費些功夫。”
季謹疏停了棋,“果然是有備而來,一下將你我還有嚴大人拉下水,害得改律一事也停了。”
許宴知將棋局上的棋子一顆顆拿起,后垂眸懸手將棋子落入棋盅,一陣清脆碰撞聲響之后她才輕緩開口:“楊祿算是正式同我們撕開臉面了,徹底明示他立于我們反方?!?/p>
“他們費盡心機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改律,偏生在此時才出手,不就是想看我們的心血付之東流嗎?讓我們白白忙了一陣。”季謹疏眉宇顯露怒意。
許宴知起身理平衣袖褶皺,掃一眼棋盤上剩余的黑子,她清淡道:“眼下你和嚴大人被停職,那就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陣,你我這筆賬總該是要還的?!?/p>
“許大人可是有反擊之策了?”
許宴知淡笑:“你安心休息吧,我會安排,等你這半月停職一過,有你忙的?!?/p>
季謹疏一笑,“那敢情好?!?/p>
頭頂烈日刺目,許宴知走時被烈光晃眼,她抬袖去遮,恰露出腕間佛珠。
她瞇眼凝了佛珠一瞬,后移開視線。
黨爭已放明面,沒有退縮的道理。
那便斗吧,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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