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張戩發(fā)問,周遭林子里窸窸窣窣傳來動靜,張戩立馬握上佩刀警惕四周。
下一刻,林中四面八方涌出人來,個個手持兵器朝許宴知襲來。
張戩將大氅披到許宴知身上,抽刀迎戰(zhàn)。
姜祀和寧肆也在刺客刀刃即將碰到許宴知時現(xiàn)身,三人護在她周圍,臺階下頓時涌出一群衣著統(tǒng)一的人在背后壓制著刺客,許宴知對身后廝殺充耳不聞,依舊虔誠的跪上臺階叩拜。
刺客殺紅了眼,拼了命一般不斷朝許宴知襲去,剛近一步就被逼退,那領(lǐng)頭刺客眼見勢弱便拿起胸前骨哨一吹,約莫半炷香后,刺客僅剩三兩人時從林中又沖出一群刺客,個個來勢洶洶勢要砍下許宴知的腦袋。
張戩抹一把嘴角的血,冷笑一聲再次同刺客拼殺。
許宴知身側(cè)的林子里埋伏著弓箭,齊刷刷的箭從林中射出正射向毫無防備的刺客,不過片刻刺客再次僅剩三兩,刺客領(lǐng)頭不甘心,咬牙再次吹響骨哨。
這一次涌出的刺客人數(shù)明顯少了許多,領(lǐng)頭大喊著:“殺了許宴知,王爺重重有賞!”
刺客們收到鼓舞,殺瘋了似的直朝著許宴知而去,林中的射箭的人紛紛放下弓箭換上長刀走出來迎戰(zhàn),第一批迎戰(zhàn)的護衛(wèi)退后讓出場地,眾人組成人墻擋住刺客去路,護著身后虔誠叩拜的許宴知。
雪下得很大,落到頭上濕了青絲,肩頭積雪如同小山,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刺客如野獸般的嘶吼打破了林中寂靜,血染紅白雪化成水順著臺階流淌,血腥味混著寒氣直往人鼻子里鉆,越臨近萬佛寺越能聽到念誦經(jīng)文的聲音,寺門緊閉無人進出,但寺內(nèi)香火裊裊,在寒雪中盡顯佛性。
隨著最后一個刺客倒地,許宴知跪完最后一階。
她閉了閉眼,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張戩揚聲喊了一句;“大人,刺客已悉數(shù)剿滅?!?/p>
她轉(zhuǎn)身來,入目是血流成河,尸首布滿階梯,整條“通天”一般的階梯滿是血色,倒像是通往陰曹地府索命的臺階,護衛(wèi)齊齊站在臺階兩側(cè),刀刃的血還在不斷往下滴,她站在頂處俯視血色,面無表情,眸如凝霜。
身后是萬佛寺,僅一門之隔,一面佛香裊裊,一面人間煉獄。
萬佛寺中煙火在空中散開,從李忠明的角度看著煙火裊裊倒像是出自許宴知頭頂,倒無端襯得她生出佛性,悲天憫人似的靜靜站著往下看。
寺門緩緩打開,開門的小師傅目不斜視,只對許宴知道:“阿彌陀佛,施主,方丈有請?!?/p>
許宴知聞言轉(zhuǎn)身走進萬佛寺,寺門再次闔上,將一地血腥關(guān)在門外。
“施主,殺孽太重不是什么好事?!眱艟壏秸蓢@道。
許宴知舉著香,抬眼望著身前肅穆佛像,“若我殺孽不重,方丈還能有這一處清凈地禮佛避世么?”
凈緣方丈嘆一聲,搖了搖頭。
許宴知敬完香,對方丈淡笑,“我佛慈悲,可否容一個染了風(fēng)寒之人留宿一晚?”
“施主請便。”
夜深時張戩摸進了禪房,許宴知坐在桌前,一只手撐在額前。
“大人,尸體都運回城里了,兄弟們也都回去休整了?!?/p>
“嗯?!?/p>
張戩不解又問;“大人為何要在寺中留宿?”
許宴知沒解釋,說:“今夜你就在我房中歇下,明日要緊跟在我身邊。”
張戩沒多問:“是,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