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雨日,同樣在聽雨閣,窗外街道上有兩人在爭執(zhí),許宴知不由想到當(dāng)初在這兒往下扔的核桃,她眉一挑,對洪臣溪道:“如今之景倒與當(dāng)初相似。”
洪辰溪聞言也向窗外看,一把天青色油紙傘將人身子遮了個大半,天色傘對面的是一把鴉青傘,傘下之人緊蹙著眉,情緒有些激動。
伴著雨聲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句:
“我早就說過他……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你我這等……毫無……背景之人得罪了他……這與自斷前程有什么區(qū)別?”
洪辰溪認(rèn)識說話之人,他道:“此人是新任吏部員外郎劉閔諍?!?/p>
他瞇了瞇眼,又瞧一眼那把天青傘下之人背影,“他對面之人的背影瞧著眼熟,像是傅淵。”
許宴知一頓,“傅淵?”
“他如今和你同職?!?/p>
洪辰溪點頭,“是,他同我一樣位居吏部侍郎?!?/p>
他反問:“你竟沒同他打過交道嗎?”
許宴知瞥一眼底下那抹天青,“沒有,吏部中認(rèn)識你,大抵沒有必要再認(rèn)識一位侍郎?!?/p>
她懶散靠著,自外往上看隱了面容,一只手仍然伸出窗外悠哉弄雨,她閑閑開口,“我曾在這兒扔過核桃,你可還記得?”
洪辰溪抿唇輕笑,“自是記得,那枚核桃仍被我置于盒中保存,那可是你替我解圍的憑證。”
她眸色一暗,低低笑了,“核桃還是謝辭給我的。”
窗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還在繼續(xù),聽上去像是劉閔諍一人在發(fā)泄怒意,對面之人遲遲沒有出聲。
這次沒有核桃了,她也不想多管閑事。
洪辰溪往窗外看一眼,玩笑一句:“我找找你這次能扔什么?”
許宴知輕笑,“單人單法,這個法子只適用于你,換了旁人可不一定買賬。”
底下的劉閔諍一股腦說完,激動得胸腔上下起伏,不經(jīng)意往上一抬眼瞥見傅淵身后的樓上窗臺有一只手正伸出來弄雨。
他一下噤聲,迅速收回視線看著傅淵,“總之,我勸你還是別蹚渾水,別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p>
傅淵平靜望著劉閔諍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轉(zhuǎn)身抬首一看。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白皙修長。
手心微微朝上蓄著雨水,指尖被雨露沾得濕潤,順著指縫往下滴,瓷骨隨著手腕轉(zhuǎn)動格外明顯,手心的雨水蓄滿在不斷向外溢,那人似是不在乎雨水會順著手腕打濕衣袖,心無旁騖戲雨。
那只手之后有一張熟悉的臉。
是洪辰溪。
傅淵微頓,洪辰溪對面之人是誰?
樓上洪辰溪短暫與傅淵視線相撞,他錯開眼對許宴知說:“他看見我了?!?/p>
許宴知手腕一轉(zhuǎn),手心朝下將蓄水倒出,輕晃了晃手上雨露將手收回。
“這都能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