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磊面色一白,“是……是嗎?那道長可有何法子?”
盡疏說:“今夜我先試試吧,若實在不行,只能先化解令千金的怨恨了?!?/p>
張赫磊連連點頭,“好好好,道長試試,若是能讓她安心上路便是最好?!?/p>
許宴知有意無意,“張福主當真是個好父親?!?/p>
也不知是不是張赫磊的錯覺,他總覺許宴知這話說得夾雜諷意,可當他看向許宴知時又只見她面色平平,眸中靜墨,如俯瞰眾生的漠然,似是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一般,絲毫沒有額外的情緒更別說嘲諷了。
盡疏又說:“貧道這位小師叔平日修行喜靜,勞煩福主將小師叔安排在安靜些的地方歇息,莫要讓人驚擾,貧道稍后會寫下今夜法事所需物品,還勞福主一一備齊?!?/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張赫磊趕緊應下。
之后許宴知便在屋中盤腿靜坐,盡疏在外指揮著下人忙前忙后。
晚膳時盡疏才得以坐下歇歇。
“我在云清觀都沒這么累過?!?/p>
現(xiàn)下無人,許宴知便坐的肆意,“你在云清觀中萬事都有旁人去做,你何時累過?”
“非也,非也,貧道一想到小師叔遲遲不肯歸入道門就心累?!?/p>
“嘖,怎么沒把你累死?”
盡疏此刻全然沒有半分清冷出塵,道家中人的風骨形象,癱坐在軟榻上,后又伸直了身子滾了滾,最后平躺著,“無情道并非只是修仙道,無情道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沒有情感,而是只心境不受情感波動的影響,從而能更加注重修行或是追求長生?!?/p>
“但師父說,我修不成。”
許宴知一條腿曲起,手撐在膝蓋上,“難不成你有心悅之人?”
盡疏搖搖頭,“非也,貧道無兒女之情?!?/p>
“只是報恩罷了?!?/p>
“恩情也是情,有恩情相纏,我便修不成。”他說時定定望著許宴知。
許宴知細細回憶,自己并未同盡疏有過恩情,那他口中恩人便不是自己,她道:“你非讓我入道是為了你的恩人?”
“是,也不是。”
許宴知瞇了瞇眼,“當年我在河中救你一命也是你設計好的吧?!?/p>
他撐起身子笑了笑,“的確?!?/p>
“你那恩人我認識嗎?”
“認識?!?/p>
“我入道對你那恩人有何好處?”
盡疏歪了歪頭,“天機不可泄露?!?/p>
許宴知斜他一眼,“這算什么天機?”
“你又不是我道中人,你懂什么?”
許宴知沒說話,脫了鞋踹他一腳,“你拿我還恩情,你還有理了?”
盡疏也沒躲,“反正你入我道中也不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