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凱旋,宮中設宴犒賞。
若依官階而定,許宴知在席面后位。
靳玄禮特下旨意,將許宴知、宋盛等席位定在上座,許宴知的席位更勝一品官員,也更接近靳玄禮。
席間歌舞不斷,酒水不停。
靳玄禮不免多喝了幾杯,眉宇間沾染醉意,李公公上前輕問:“圣上,可要歇一歇?奴才已命人準備了醒酒湯?!?/p>
靳玄禮捏著眉心,“不必了?!?/p>
他稍稍支起身子,看向底下坐著的許宴知。
她今日所穿的是皦玉銀繡嵌玉廣袖圓領衣袍,內(nèi)搭暗紋凈白交領,衣袖及衣擺混著淡淡翠山,白狐領銀絲繡的大氅遮了一部分脖頸,露出來的部分同面色一致皆如寒雪白皙,唇色不濃不淺恰到好處,似冬日淡梅清雅。
唇角微微勾著,笑意不達眼底。
眸中仍是清冽寒溪,是寒夜孤月,清凌凌又平平靜靜。
桌上的飯菜沒怎么動,酒大抵是喝了的。
她長睫下有零星酒色沾染的淡紅。
指尖捻著酒杯有意無意輕晃,偶爾抬眼勾唇頷首回應旁人寒暄說笑。
靳玄禮心口一悶,對李公公道:“去把她叫過來。”
李公公頷首:“是,圣上?!?/p>
許宴知在府中哭過一遭陰郁便散了不少,眼下不再那么緊繃,周身透出些往日的閑散。
她無心聽同僚說笑,腦中回想姜茂成和顧月笙對她說的話。
他們想給她補辦及冠禮。
她拒絕了。
沒有理由,只是不想。
深思一番,又覺得沒必要。
及冠禮辦不辦她都已經(jīng)及冠了,字也取了,冠也加簪,沒有必要再折騰了。
更重要的是,本該給她主持加冠的人不在了,何必徒增傷感。
眼下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許大人?!?/p>
“許大人?”李公公連喚兩聲。
許宴知回神抬眼,“怎么了?”
“圣上讓許大人過去?!?/p>
許宴知聞言往高臺去看,靳玄禮身子撐在扶手上,一只手扶在額前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看樣子的確喝了不少酒。
“圣上醉了,何不扶他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