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朕沒有父親了。”
靳玄政縮在靳玄禮生前寢殿,失魂落魄的坐在床邊腳踏,殿門打開,有人提著燈籠走進來,帶來了殿內(nèi)唯一的光亮,他把頭埋進膝間,不用看便知來人是誰。
許宴知走到他跟前,垂眸看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孩子,將燈籠放到他身旁,慢慢蹲下來輕撫他腦袋,本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沉默半晌,她似嘆似慰:“我也沒有父親?!?/p>
靳玄政嗚咽一聲,抬頭看她,“為什么會是父皇呢?為什么父皇會突然生病?父皇,父皇他……”
“為什么呢?宴知,朕想不明白?!?/p>
“父皇他還那樣年輕,又正值壯年,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許宴知傾身將他攬入懷中,“政兒,你還有我?!?/p>
靳玄政緊緊抱著她,“宴知你不會離開朕的對不對?”
“宴知,你不會像父皇一樣突然離開朕的對不對?”
“朕只有你了,朕只有你了,宴知。”
許宴知輕聲安撫,“沒事的政兒,我在?!?/p>
靳玄政窩在許宴知懷中低泣,一直過了很久,久到在她懷里睡過去。
天亮的時候靳玄政醒過來,他躺在床上,許宴知就守在床邊,他手里還捏著許宴知的衣袖。
靳玄政慢慢松開手,坐起身來。
他盯著地上已經(jīng)熄滅的燈籠愣神許久。
許宴知撐著頭醒過來,她微微仰頭看著坐在床上的靳玄政。
靳玄政的視線對上她,眼底的迷茫消散,臉上沒有昨夜的痛苦和失魂落魄,他定定望著她,“先生,該上早朝了。”
許宴知垂下酸軟發(fā)麻的手臂,聽到他的話輕聲回應(yīng):“好?!?/p>
許宴知站起身來,腳下有一瞬踉蹌。
靳玄政立馬伸手攙扶卻被她輕輕拂開,她后退一步站定,“李公公,為圣上更衣?!?/p>
李公公應(yīng)聲進來,手里端著新做的朝服,“奴才為圣上更衣?!?/p>
許宴知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出去。
她換上一品墨色官袍,早朝時站在百官之首。
新帝登基,朝局不穩(wěn)。
許宴知位居丞相輔佐新帝處理朝政。
先帝后宮無子嗣者需按禮制為先帝陪葬,新帝與丞相商定廢除殉葬舊制,無子嗣者賜田地宅院放其出宮。
一連三月,許宴知鮮少回府,多是為朝政宿在宮中,連許言舟返回云清學(xué)宮都未曾相送。
春時,許宴知染了風(fēng)寒。
靳玄政下令強制許宴知回府養(yǎ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