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坐于案前執(zhí)筆落字,她垂眸緊盯奏折,長睫掩了眸底情緒,赤色官袍穿在她身上襯得人沒了懶散,光透過她指縫在一側呈現光影。
“大人,人帶來了?!?/p>
她筆尖未停,嗓音淡淡,“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來說?”
“許大人,屬下不知所犯何錯,還望大人明察?!?/p>
她勾唇,“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許大人,屬下實在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大人。”
“你倒不卑不亢,”她抬眼瞧他,“那一百二十兩,你打算何時還我?”
陳河一僵,額上出了汗,他跪著將腦袋抵在地上,“許大人,屬下不明白大人在說什么。”
實在油鹽不進,她沒了耐性。
她執(zhí)筆的手一頓,“聽不懂?這好辦,張戩,去請西臨賭坊的掌柜來喝茶。”
陳河一下慌了,“大人,屬下知錯了大人!”
“現下能聽懂了?”
“聽懂了,現在聽懂了?!标惡舆B連磕頭,“大人,銀子屬下會還上的,求大人寬限幾日?!?/p>
她筆尖復動,清寒一笑,“自是會寬限你,畢竟重尋生計也要費些時日。”
陳河雙眼一瞪,面色難看,“大人這是何意?”
付白掃他一眼,“做錯了事難道還想繼續(xù)待在都察院不成?”
陳河靜了一瞬,后直起身子直直盯著許宴知,冷笑道:“許大人這是不打算給我活路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說話不中聽了?!?/p>
“許大人差我去討的銀子本身就不干凈吧?堂堂監(jiān)察御史竟與賭坊掌柜的有來往,這銀子怕不是欠的,是掌柜向大人行的賄吧?”
“許大人,這么見不得人的事你就不怕我哪一日吃醉了酒說給旁人聽了去嗎?”
許宴知動作一滯,筆尖懸在半空遲遲未落筆,她輕嗤出聲,她稍稍仰首將筆擱下。
“你威脅我?”
嗓音很淡,勢山雨欲來。
她后靠椅背,指尖在膝上輕點,“說說看?我該如何給你活路?”
“大人,說到底屬下不過是貪心了些,何至于此?只要大人不將我趕出都察院,大人的秘密自是不會被泄露?!?/p>
“這世上保密的法子有很多,我只信死人嘴嚴,我大可以殺你了事。”
“大人不會殺我,我與連先生是親戚,大人日后還要同連先生來往便不會殺我。”
“你想錯了,”她輕一抬眉,“你威脅不了我,這筆銀子的來歷經得起查證,而你的罪證也經得起查證。”
“付白,念給他聽聽?!?/p>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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