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悼念來了不少人,許宴知陪在謝世霖身側(cè)一同接待。
稍稍得空閑下來時謝世霖隨口同她閑聊:
“敬之這孩子看著嘻嘻哈哈,其實從小就要強得很?!?/p>
許宴知輕抿一下唇,“他是個很好的人,有才能,待人接物周到有禮,對親近的人關(guān)心愛護?!?/p>
謝世霖頓一下,問她:“好孩子,你的字取了嗎?”
“取了,渡過難關(guān)的渡,危險的危,渡危?!?/p>
“取的好,取的好,”謝世霖眼眸濕潤,“說起來敬之這孩子還不大喜歡自己的字呢。”
她道:“取自《詩經(jīng)·敬之》,寓意敬天自戒,他覺得太過束縛。”
謝世霖略微驚訝,“并不是這個意思,我本意是希望他敬心而往,縱意行之?!?/p>
他苦笑一下,“也怪我沒給他解釋清楚,讓他誤會了這么多年。”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束縛他,我希望他能縱意自由,暢快一生?!?/p>
許宴知鼻尖一酸,往棺材那邊看了一眼,“敬之,敬之,真是好字?!?/p>
“敬之都是當哥哥的人了,可惜他弟弟還沒見過他呢?!敝x世霖嘆道。
“見不到了,”他又低低開口,“以后都見不到了,他弟弟見不到,我也見不到了?!?/p>
謝世霖抹抹眼角朝棺材走過去,“我再去看看他,再看一眼?!?/p>
許宴知至今沒敢去看謝辭尸身,怕看到他被割開的喉嚨,怕看到他毫無生氣的死相。
她望著謝世霖將手探入棺材不舍的撫摸謝辭的臉,心頭酸澀上涌,她別開眼壓下淚意,不敢再看。
入夜后謝世霖疲倦難掩,眾人勸他回去歇息。
許宴知叫退了守靈堂的小廝,獨自一人坐在棺材旁輕聲說話,“玉寒問我這是不是你與我的計謀,我也希望這是計謀,是你自作主張的計謀?!?/p>
“哪怕這次計謀是你故意瞞我的我也不會同你計較?!?/p>
“哪怕是你騙騙我呢?”
“怎樣都好,只要你別死就行。”
她靠著棺材抬手拍了拍,“你這人一直沒個正形,你要是現(xiàn)在坐起來同我說你是騙我的我都不會怪你?!?/p>
回應她的是靜謐無聲,她垂下眼,長睫遮掩眸底悲傷,嗓音低下來,“沒有這樣的道理,謝辭?!?/p>
“你讓我好好活著,可是你呢?”
“說好的喜糖也沒了,我給你備的喜禮也送不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