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沒忍住道:“少爺也真是的,怎么能對老爺發(fā)脾氣呢?分明老爺去祈福也是為了少爺啊?!?/p>
許昌茗嘆了嘆,“她娘向來信佛,她自小因她娘的緣故對佛家也有些香火供奉,從前府中只我一人不信?!?/p>
“那為何——”陸九突然想到什么連忙止話,垂下頭不吭聲。
虛清曾來信告知他許宴知在云清學(xué)宮情況,虛清言許宴知曾長跪廟堂祈福。
整整三日,膳食未進。
她性子倔,旁人所勸無用,直至沒了意識才出了廟堂。
可姜沁芷還是沒了。
自那以后,許宴知不信神佛。
虛清信中其實有所隱瞞,當(dāng)年許宴知差點一把火將她所跪廟堂燒毀,幸被虛清察覺及時阻攔才未做出此等瘋事。
故而許宴知不止不信,甚為厭惡。
她腕間佛珠也只因是許昌茗所求才愿意戴上,她想讓許昌茗安心。
如今她將佛珠摘下,徹底將話挑破。
許昌茗細(xì)細(xì)摩挲著她摘下的佛珠,心中苦澀逼的眼眶濕潤,他低嘆一聲,“是我不好,我不該逼她?!?/p>
陸九鼻頭一酸,“可老爺也是為了少爺著想。”
許昌茗垂眼間有淚,他側(cè)頭以袖遮掩,嗓音如枯木干澀,“你下去休息吧,不必管我,我若困了自會去休息?!?/p>
陸九還想說什么,可觸及他泛紅眼眶又將話咽回去,垂著腦袋退出去。
姜沁芷一走,他沒了妻子,許宴知沒了娘親。
他一人在京中苦熬六年,這六年中他又何嘗不想將許宴知接回?可當(dāng)時他自身都難保與其讓她在京中受危不如讓她在云清學(xué)宮念書習(xí)武。
他知道許宴知怨自己沒同她商量就將她送走,甚至沒能見到姜沁芷最后一面,這一走便是六年。
許昌茗仰首不想讓淚滑落,卻喉嚨發(fā)癢止不住咳嗽,胸膛一痛緊接著喉頭泛起腥味,他察覺不對本想拿錦帕卻沒忍住一下吐出鮮血來,而后又是一陣猛烈咳嗽。
他連忙將佛珠放置一旁,生怕沾染血污。
待喉嚨癢意和胸腔痛意舒緩,許昌茗只覺有些脫力,他摔了杯盞,又用碎片劃破手指。
如此,就算有人問起,也能說地上血跡是他不小心劃破了手。
今夜父女人各一處,皆是難眠。
……
翌日。
許宴知抱著貓早早回府,未用早膳僅是沐浴更衣后又抱著貓進宮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