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余崇似乎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或當(dāng)初張刺史自盡而降之事也另有隱情。
張戩信上還說,余崇如今跟著李郜在逃。
那等宋盛將他們擒回來也就可真相大白了。
落雪在長睫上凝成水露,鼻尖也沾了濕潤,站的久了雙腿有些麻,她輕舒一口氣,水霧從口中吐出又慢慢消散。
寒月不可窺,她收回視線慢慢邁出一步,手從大氅中伸出抹掉了鼻尖的寒露,她沒往營中去,而是靠近溪邊蹲下。
手指探入溪水,徹骨寒涼激得她指尖微彎但并未收回,刺骨的寒攀上她的手,將原本的溫?zé)釢u漸掠奪。
方才的夢實(shí)在逼真,叫她醒來還一陣恍神。
夢中的人渾身是血,只一雙眼柔柔看著她,輕輕喚她一聲“渡?!薄?/p>
眼前一轉(zhuǎn)是在宮中,遍地都是尸體,血流成河幾乎要將天都染紅,她渾身是血的站著,周圍躺在血泊中的人有很多。
有謝辭、李忠明、沈氏兄妹還有黎仲舒……
眼下借著月色,她能在溪水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寒意化作邪祟一寸寸攀上她心尖,將理智慢慢包裹后勢要取代,她鬼使神差的想,人死了會去什么地方?
若是將人心凍住,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她唇角溢出一抹嘲弄,死在這也沒什么不好的。
長眠于雪山之下,伴著常年不絕的溪水。
耳邊似乎響起了謝辭的聲音,他讓自己別沖動,讓自己別陷入情緒。
當(dāng)初血染傘面的場景不受控的纏繞心頭,鋒利殘片割破皮肉的瞬間是鮮血四溢,濃重的血腥充斥在鼻尖,一滴一滴落在傘面上,污了傘面圖案,紅的觸目驚心。
許宴知微微歪頭,若血能將溪水染紅莫不是一番好光景?
她雙眸微垂,長睫低低垂落遮掩眸中隱隱翻涌的興味,近乎詭異的興奮附在唇角,另一只手已經(jīng)隱入大氅去摸腰間的短刃。
探入溪水的手已經(jīng)麻木,察覺不到任何冰涼。
指尖觸及刀柄冰涼時(shí)她呼吸一凝,心中似是有困獸要撞破阻礙逃出,只要逃出就會帶著洶涌異常的波濤將她溺死。
“許大人?!?/p>
身后忽聞聲響,她意識回籠一些。
去摸刀的手虛虛扶在刀柄上,卻良久沒有回應(yīng)。
身后的人見狀又走近幾分,“許大人,覃副將找你。”
她口吻極輕,似是要隨風(fēng)而去,“什么事?”
不等那人開口,身后又傳來覃仲的聲音。
“渡危,你在這里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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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碾過不平的地面吱吱作響,這聲響倒將她神識拉回不少。
她不動聲色的將探入溪水的手收回,站起身來,“睡不著,出來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