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如陽跳脫,一個清冷緘默,若真成了朋友,難保不是相互折磨。
謝辭嗤笑,“你倒有自知之明,你這性子還是莫要去折磨他了。”
她肩一聳,“所以我來折磨你們?!?/p>
李忠明笑說:“跟謝辭倒是有得一拼?!?/p>
謝辭方才過來時壓了她的衣袍,她用腳踹他,“起開,壓著了?!?/p>
謝辭故意不松,“不起,壓就壓了,能怎么著?”
她哼一聲,“你日后娶了郡主對她好便罷了,若是不好——其實我覺著洪辰溪與郡主的婚事也未嘗不好?!?/p>
謝辭一下就炸了,“你這廝,競對他評價如此之高,怎的都不見你夸我兩句?”
她冷哼,“你渾身上下哪里有值得我夸的地方?”
“你你你!”謝辭伸著手去掐她脖頸,“我掐死你得了?!?/p>
許宴知則是踹他,“掐死我?掐死我你都不知道上哪哭去呢?!?/p>
李忠明從后攬了謝辭,“走走走,你跟他吵什么,酒還沒喝完呢,方才話也才說到一半,他瞧著就興致不高,你莫要招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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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這才松了手又跟著李忠明回去繼續(xù)喝酒。
謝辭沒纏她,她松了肩頸倒下來,側躺在榻上,她將手搭在窗沿,有雨露沾濕了指尖,她嘆雨露微涼。
不免又想起雨中長跪之景,她細想了想,當年是如何求的?
饒是衣衫盡濕渾身發(fā)冷虛清都不曾放她下山,最后她也只記得虛清懷中的溫熱。
許宴知輕嘖一聲,她不喜雨,正如現(xiàn)下之雨就勾起了她的過往,總叫她沉郁。
她又想到洪辰溪,勾唇笑一笑。
同洪辰溪是做不成朋友的。
他倒最適雨日。
……
洪府。
“少爺回來了?!?/p>
洪辰溪將傘收起遞給一旁候著的小廝,他輕撣衣袖沾染的水漬,淡淡開口:“爺爺呢?”
“老爺在書房,他說讓少爺回來了去書房?!?/p>
“嗯?!彼岵酵镒撸晷×?,廊下屋檐一滴一滴的落著水,他抬眸一掃輕有一嘆,雨是小了天卻未晴,怕是還有一場大雨要來。
洪辰溪剛踏進書房就見滿地狼狽,茶盞碎了,筆墨染了地上的薄毯,像是惡獸的爪牙直逼人心,洪澤邢倚在案前,胸口上下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見他來了,冷吹一口胡須,“我道你清高,不會回來?!?/p>
他垂眸不言,盯著腳邊白色絨毯上的墨點,思緒發(fā)散。
水至清則無魚,忠心為君,憂思為民,尤方祺道他刻板不知其理,想到這他勾唇諷刺一笑,尤方祺厚顏無恥竟將自己比做忠臣立于白方,他反成了為禍社稷的黑方,就像眼下這濺到白色絨毯上的墨滴一般,毀了價值,壞了意境。
洪澤邢見他良久不言又是一氣,將手邊瓷瓶扔到地上,一聲清脆刺聲,瓷瓶瞬間四分五裂,飛濺的瓷片劃到了洪辰溪的手指,他眉頭輕皺,用衣袖掩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