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曬太陽?!?/p>
……
晨間日頭不濃,僅暖暖明光。
許宴知原立庭院卻忽嗅得清淡花香,她聞味尋路,順著紅墻停于桂花樹下。
鼻有清香,勾思緒翻涌。
滁州回信,遲遲未上報滁州之情是因原滁州監(jiān)察史方騏身死,新任監(jiān)察史容赫因病久未辦公。
致滁州兩月未報監(jiān)察之情。
滁州地遠,京中管控會晚,但也不至官員替換都不得消息。
都察院沒消息,吏部呢?
劉承眼下受襲稱病,大理寺不會置之不理,至少明面上不會。
聽寧肆那夜回稟,劉承因頸架刀刃方寸大亂,痛哭流涕交出錢財求寧肆饒他一命,寧肆本就不會傷他,正好收了他的錢財留下木盒便遁入夜中。
木盒中便是劉承白日所送油紙傘,只是被鮮血模糊了傘面上的學(xué)步小兒,傘面血字甚為明顯,紅黑相混的筆墨在夜中尤顯詭異。
劉承未必不知是許宴知手筆,便是堂而皇之相告,她能輕易取劉承性命,眼下不動手不過是還顧及官身,但人總有限,逼急了誰能言準后果?
許宴知終是輕嘆,瞧手心落花,道自己此舉確實沖動,倒是拖累了大理寺要為自己遮掩。
想至大理寺,難免想到謝辭。
謝辭太聰明且心思細膩敏銳,他是除虛清之外唯一參破之人。許宴知沒料到謝辭會察覺,殺天璣真人時連她自己都未意識陷入極端。
她又輕嘲一笑,哪里是自己未意識到,分明是她有意忽略,放任陰戾攀染罷了。
許宴知眼下后悔,不為對劉承出手恐嚇,而是后悔太過沖動,她該好好盤算一番的,至少不該讓人察覺還需替她遮掩。
如今手傷明顯,倒是麻煩。
許宴知能應(yīng)付謝辭和靳玄禮,可如何應(yīng)對許昌茗?她已然躲了兩日,再這樣下去許昌茗也會起疑。
“許大人,你怎么走到這兒來了?”李公公笑迎過來,“圣上衣裳換好了?!?/p>
許宴知回神,手腕一轉(zhuǎn)放任手心落花墜地,她瞥一眼不遠處廊道,收回視線朝李公公笑一笑,“好?!?/p>
待那抹赤紅走遠,花樹拐角廊道才現(xiàn)人影。
小姑娘是宮女打扮,面上還隱有余腫。
她蹲于赤紅原立之處,撿起地上落花,正是方才許宴知置于手心之花。
燦陽明媚,落人影于紅墻。
方才那一道清秀人影還在心頭揮之不去,小姑娘在廊道后遠遠瞧見許宴知赤紅官袍,她當即止步,不敢驚擾。
小姑娘蹲身躲著卻忍不住探頭,許宴知就立身樹下,側(cè)顏溫潤清俊,眉如遠山眸如清泉,英秀鼻梁如山脊聳立,薄唇輕抿,似有心事。
許宴知抬手接落花,露出手上包裹紗布,見花落白紗許宴知神色又淡幾分,眉梢添了煩意,許是心中之事太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