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fù)生,應(yīng)當(dāng)放下。
人人都是如此勸慰。
洪辰溪卻道:“記著也沒什么不好。”
“總歸是個念想。”
許宴知懨懨發(fā)笑,躺靠在窗邊軟榻上懶散瞧著窗外落雨,聽雨閣的窗臺有搭手的邊,她伸出一只手搭在窗臺,指尖被雨打濕。
“其實沒什么區(qū)別不是么?”
洪辰溪為她添茶,“你還在發(fā)熱?!?/p>
“或許吧,”她提不起興致,“左右也死不了?!?/p>
洪辰溪一默,將茶杯往她跟前一推,“上次見你還是在謝大人喪儀上,從那時到今日,你看起來越發(fā)不大好了?!?/p>
許宴知輕輕哼一聲,“能吃能睡,哪里不好?”
洪辰溪垂眼盯著手中茶杯,“謝大人對你而言是什么?”
“親人、兄弟、摯友?!?/p>
她唇角勾一下,“這世上最明白我的人。”
“我沒想過他會死?!?/p>
“他才三十不到。”
洪辰溪輕輕抿茶,“這世間生死本就很難定奪,沒人預(yù)料得到明日會如何,爺爺?shù)钠荼闶侨绱恕!?/p>
“他一向強勢,可去時也是那般無力頹喪?!?/p>
“他走的突然,洪府一下就只剩我一個人了?!?/p>
許宴知感受指尖微涼,靜靜聽他說話,半晌才直起身子去端矮桌上的茶,“我從郇州帶回了一個人,許言舟,我弟弟?!?/p>
“日后還需你多上心指點?!?/p>
洪辰溪蹙眉,“你——”
“指點學(xué)術(shù),我給他請了個先生?!?/p>
他頓一下,“好。”
“你近日總在忙,又反復(fù)病著,你我都許久未見了?!?/p>
許宴知悠悠淡道:“若你來,總是能見到的,說到底你不也在忙么?”
洪辰溪不置可否,將小爐上滾燙的沸水沖入茶葉,合蓋稍等片刻為許宴知倒茶,他手背有一道小口,不算大卻在他白皙中格外顯眼。
許宴知隨口便問:“手怎么了?”
洪辰溪面不改色,“沒怎么,不小心劃傷的?!?/p>
她應(yīng)一聲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窗外。
同樣的雨日,同樣在聽雨閣,窗外街道上有兩人在爭執(zhí),許宴知不由想到當(dāng)初在這兒往下扔的核桃,她眉一挑,對洪臣溪道:“如今之景倒與當(dāng)初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