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太師府的庭院里,積雪未融,在月華下,泛著清冷而干凈的,白光。
陳凡就站在這片,寂靜的雪白之中。
他沒有看月,也沒有看雪。
他抬著頭,望向那片,綴滿了璀璨星辰的,無垠天幕。
在他的眼中,那不再是,凡人所見的,遙遠光點。
而是一張,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命運之網(wǎng)。
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個節(jié)點。
每一縷星光,都是一條,牽動著眾生命運的,因果之線。
而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
這張,本該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不休的巨網(wǎng),出現(xiàn)了,一絲,極難察覺的,滯澀。
那根,曾在他神魂之海中,掀起驚濤駭浪的,“不諧之音”,源頭,便在此處。
陳凡緩緩閉上了雙眼。
那枚,高懸于他神魂之上的“法則碎片”,陡然,亮起。
嗡——
他整個人的存在,仿佛在這一瞬間,從這方天地間,被“抹”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無悲無喜,俯瞰著整個世界運轉(zhuǎn)的,天道之眼。
世界的“真實”,在他面前,纖毫畢現(xiàn)。
山川,不再是山川,而是大地,隆起的筋骨。
江河,不再是江河,而是天地,奔流的血脈。
而那,充斥在天地間的,武者們賴以生存的,元氣……
陳凡的“視線”,追溯著那,無處不在的,元氣洪流。
他看到了,它們從地脈深處涌出,從九天之上垂落,滋養(yǎng)著萬物生靈。
他看到了,武當山上,有道人吐納,煉化一縷。
他看到了,北涼軍中,有士卒搏殺,激發(fā)一縷。
他看到了,東海之濱,有絕世強者,呼吸間,便吞吐著,江海般的元氣。
一切,都顯得,那么欣欣向榮。
這,的確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武學(xué)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