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蒼涼的號角聲,終于不再是歸墟之畔那絕望的悲鳴,而是帶著穿透云霄的喜悅,回蕩在東海之濱的上空。
龐大的機關艦隊,如同一群歸巢的巨獸,緩緩駛入那座因它們的存在而擴建了數(shù)倍的港口。碼頭上,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卻又寂靜得可怕。
直到旗艦的甲板上,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
一個,是北涼的王。
另一個,是那個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奇跡的,陳先生。
轟!
壓抑到極致的寂靜,瞬間被山崩海嘯般的歡呼所引爆!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我們贏了??!”
無數(shù)的武器被拋向天空,無數(shù)的漢子相擁而泣。這場賭上了整個世界命運的豪賭,北涼,不,是整個人間,贏了!
陳凡被這股熱浪般的聲波沖得晃了晃,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英雄?
他可沒興趣當什么英雄。他現(xiàn)在只想找張床,好好睡上三天三夜,順便盤算一下自己那清零的賬戶該怎么重新開始盈利。
徐鳳年的腰桿依舊挺得筆直,他享受著這份屬于北涼的榮耀,也承擔著這份榮耀背后,那愈發(fā)沉重的責任。
兩人被親衛(wèi)半攙半護著,穿過狂熱的人群,來到港口最高的一座望海樓上。
樓頂,空無一人。
只有一個青衫磊落的身影,背對他們,憑欄而立,獨自看著那片恢復了平靜的,廣闊無垠的東海。
王仙芝。
他甚至沒有回頭,仿佛早就知道他們會來。
“說吧?!?/p>
他開口,聲音平淡,卻像是蘊含著這片大海的深沉。
徐鳳年深吸口氣,將歸墟之海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從法則風暴的恐怖,到古神的犧牲,再到世界之膜的愈合,一五一十,詳盡道來。
陳凡在旁邊靠著柱子,閉目養(yǎng)神,像個沒事人。
這事兒太高大上,不符合他精致利己的人設,還是讓天命之子去匯報工作吧。
徐鳳年講了很久,講到口干舌燥。
整個過程中,王仙芝的背影,沒有絲毫動搖,如同萬古磐石。
直到徐鳳年說完最后一個字,樓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
王仙芝才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