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言……皆言是心結(jié)難解,已是油盡燈枯之兆。”
白月低著頭,不敢抬眼直視武媚娘的神色,
只將華清宮的境況一一稟明,語氣里滿是無奈。
武媚娘輕輕頷首,心中暗嘆。
她豈會不知裴蓉蓉對李弘的情意?
那般刻骨銘心的思念,如附骨之疽,
早已浸透了這女子的骨血,
絕非旁人三言兩語便能化解。
“備轎,去華清宮。”
她轉(zhuǎn)身吩咐。
縱然她在朝堂上殺伐決斷,鐵腕冷心,
可面對這樣一場因情而逝的悲劇,心底仍免不了泛起幾分唏噓。
裴蓉蓉的執(zhí)念,是她的軟肋,卻也是她最終的歸宿。
自去年李弘離世,裴蓉蓉便似被抽去魂魄,終日枯坐東宮。
昔日里那個眉梢?guī)?、能與太子論詩品畫的鮮活模樣,
早已被無邊無際的思念吞噬殆盡,只余下一副形銷骨立的軀殼,
晨昏顛倒地守著滿殿舊物。
直到那日,
“陛下已下旨,立雍王李賢為新太子!”的消息如驚雷劈在心頭,
裴蓉蓉的心更加沉重,
她并非對李賢有半分不滿,
只是“太子”二字,像一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她尚未愈合的傷口。
從前這兩個字,
只屬于李弘——屬于那個心懷蒼生、會在早朝后為她掖好被角,會在深夜與她暢談治國理想的太子殿下。
如今新太子登位,朝野上下忙著慶賀,笙歌鼎沸,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
曾有一位太子,為江山百姓殫精竭慮,
最終卻無聲無息地消逝在歲月長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