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遠沒有理會她的道歉,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問:“剛才在想什么?”
他的問題,直接又尖銳,不給她任何回避的余地。
宋清音的心一沉。
她能怎么說?
說她剛才被這具身體里殘留的自殺傾向給影響了?說她其實也差一點就走上了和周蕓一樣的路?
這太驚世駭俗了,他不會信的。
“沒什么,”她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杯子,“只是……聽了周蕓的故事,有點難過?!?/p>
“只是難過?”顧知遠不信。
難過,不會是那種萬念俱灰的眼神。
他向前一步,蹲了下來,再一次,強迫她看著自己。
“宋清音,”他喊著她的名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覺得有多難,不要做傻事?!彼穆曇魤旱煤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你活著,一切都有可能?!?/p>
他看著她,眼睛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復雜而濃烈的情緒。
“如果你覺得撐不住了,就來找我。隨時都可以?!?/p>
“我會一直在。”
最后那四個字,他說得又輕又慢,卻像一個最鄭重的承諾,一個一個,砸進了宋清音的心里。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底清晰映出的、那個臉色蒼白、眼神脆弱的自己,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有什么東西,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這個男人,已經不僅僅是她的老師,她的同盟。
他成了她的救生索。
是她在這個冰冷、虛假的世界里,唯一可以抓住的、真實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