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在黑色的海面上劃開兩道水痕,槳葉每次落下,都會濺起帶著邪氣的水珠,落在船板上,瞬間凝成細小的黑霜。李二狗坐在船尾,胳膊上的青筋繃得像條小蛇,劃槳的動作越來越慢,“奶奶的這海水咋比山里的冰泉還涼!劃一會兒,手都快凍僵了!”
他往掌心哈了口氣,搓了搓,“老張,還有多久到輪回崖?再這么劃下去,老子的胳膊得廢了!”
張云生站在船頭,手里握著三生石,石頭的暖光在身前織成層薄罩,擋住迎面吹來的寒邪風。他往遠處的輪回崖看,崖頂?shù)暮谏皻庖呀?jīng)聚成了團烏云,比之前更濃,“快了,再劃半個時辰就能到崖下。不過這邪氣比剛才重了三倍,首領(lǐng)的儀式,恐怕已經(jīng)開始了?!?/p>
他往蘇婉兒看,“你那邊有發(fā)現(xiàn)嗎?剛才你翻密卷,好像看出點什么?!?/p>
蘇婉兒盤腿坐在船中間,腿上攤著兩本書
——《巫鬼全卷》和《守墓人密卷》,引魂燈的綠光在書頁上晃著,她指尖點在《巫鬼全卷》的一頁插圖上,眉頭皺得緊緊的,“你們快過來看,這上面寫的‘靈降’,和密卷里的‘換命術(sh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李二狗趕緊放下槳,湊過去看,只見《巫鬼全卷》的插圖上,畫著個穿黑袍的降頭師,正往個村民的頭頂?shù)魏谏后w,旁邊寫著
“靈降透支生魂,可借命三日”;而《守墓人密卷》對應的頁面,畫著個守墓人,手里拿著個銀色的鈴鐺,往病人心口晃,旁邊寫著
“換命術(shù)耗己魂,延人壽,非迫不得已不可用”。
“這不就是一個樣嗎?就是用的東西不一樣,一個用黑液體,一個用鈴鐺!”
李二狗指著插圖,“奶奶的原來降頭術(shù)和守墓人的術(shù)法是親戚?難怪之前蘇丫頭的銀鈴能破影降,原來有同源的底子!”
“不是親戚,是同源。”
蘇婉兒把兩本書的頁面并在一起,指著上面的咒文,“你們看,這兩段咒文的前半句,字符完全一樣!只是后半句,一個往‘降’的方向改,一個往‘守’的方向改?!?/p>
她往引魂燈里滴了滴圣女血,綠光把咒文照得更亮,“《巫鬼全卷》里說,靈降是戰(zhàn)國巫鬼道分裂時,南洋降頭師從‘本命術(shù)’里改出來的,專門用來害人;而守墓人的換命術(shù),是楚地守石人改的,只用來救人
——
本質(zhì)上,都是透支生魂的術(shù)法!”
張云生心里一動,想起之前在藏魂窟遇到的摸金派守護者,他們用的
“護魂術(shù)”,好像也有類似的咒文,“摸金派的護魂術(shù),是不是也和這個同源?之前摸金派首領(lǐng)說,他們的術(shù)法也是從巫鬼道來的?!?/p>
“肯定是!”
蘇婉兒趕緊翻到《守墓人密卷》的另一頁,上面畫著個摸金派弟子,正往個玉瓶里滴血,“你看這個,摸金派的‘護魂蠱’,是用自己的生魂養(yǎng)蠱,讓蠱蟲護著別人的魂體;而《巫鬼全卷》里有個‘絲羅瓶’,是用別人的生魂養(yǎng)瓶,讓瓶子里的邪祟護著自己
——
這倆也是同源!”
她指著
“護魂蠱”
的插圖:“摸金派養(yǎng)護魂蠱,得每天滴自己的血,耗自己的生魂,蠱蟲越厲害,自己的魂體越弱;南洋降頭師的絲羅瓶,得抓活人往里塞,用活人的生魂養(yǎng)邪祟,瓶子越滿,邪祟越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