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新出現(xiàn)的缺口邊緣,殘余的虹彩電光還在像蛇信一樣,發(fā)出微弱的“嘶嘶”聲,冒著縷縷青煙??諝庵心枪蓾庥舸瘫堑慕购?,混雜著臭氧的金屬腥氣,頑固地鉆進每一個人的鼻腔。
格里夫依然保持著護衛(wèi)的姿態(tài),身體像一堵墻,擋在眾人身前。直到確認那灼熱的氣浪徹底平息,他才緩緩地、一寸寸地轉(zhuǎn)過身。他先是掃了一眼被自己護在身后的亞敏和安,在確認她們毫發(fā)無損后,那緊繃的下顎線條才稍稍放松了一絲。
他咽了口唾沫,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因為剛才的沖擊而顯得有些粗糙。
亞敏扶著身旁的晶體墻壁,慢慢站直身體,她能感覺到自己腿部的肌肉還在因為后怕而輕微顫抖。伊利絲則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起,蹲伏在隊伍的一側(cè)。瘋巖癱坐在地,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jié),看著那個缺口,像是看到了未來自己的下場。
只有費舍爾低著頭,雙手撐著膝蓋,身體微微起伏,像是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
剛才那瞬間的能量爆發(fā),讓他的感知像被強行撕開的漁網(wǎng),在腦海里留下了尖銳的空白。
格里夫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他身上。
“費舍爾?”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聽到呼喚的費舍爾,身體顫動了一下。用戴著手套的手指,用力地按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想把那些混亂的雜音強行擠出去。就這樣過了幾秒,他才緩緩直起身,那張總是皺著眉的臉上,此刻更是看不見一絲血色。
“……我沒事?!彼Я艘а溃曇艉艿?,
“抱歉……剛才那一下太快了,我應(yīng)該……”
“你盡力了。”格里夫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費舍爾的情緒完全都寫在了臉上。
“歇口氣,我們需要你繼續(xù)做你該做的事。還能撐住嗎?”
費舍爾的嘴唇看上去像條蒼白的線。
他沒有再辯解,點了點頭。
費舍爾重新將注意力集中,超聲波像無形的觸須再次向前延伸,整個人都沉浸在對周圍環(huán)境的探查中。
“出發(fā)。”格里夫提起戰(zhàn)斧,在地面上拖出喀拉得聲響,“都跟緊了,按剛剛說的,貼著內(nèi)壁走?!?/p>
隊伍終于再次開始移動。
這一次,所有人的腳步都變得更加沉重,也更加謹慎。他們像一群在懸崖邊行走的囚徒,身體緊緊地貼著內(nèi)側(cè)回廊壁,每一步落下前,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腳下那些流動的金色脈絡(luò)和搏動的黑色血管,仿佛它們是擇人而噬的毒蛇。
費舍爾走在最前面,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專注,但也更神經(jīng)質(zhì)。時而停下腳步,側(cè)耳傾聽,時而又猛地向前快走幾步。每一次停頓,都讓跟在他身后的眾人心頭一緊。格里夫走在費舍爾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準(zhǔn)備隨時應(yīng)對前方可能的危機。
“怎么了?”
亞敏在他又一次毫無征兆地停下時,忍不住低聲問道。
“……抱歉,”費舍爾沒有回頭,
“只是想……確認一下信息?!?/p>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感知不夠快,不夠敏銳。他生怕自己任何一絲的疏忽,都會讓身后的人重蹈卡琳的覆轍。那份沉重的自責(zé),像一塊冰,壓在他的胸口,讓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刺痛。
隊伍在壓抑中又前進了一段。
走在前面的費舍爾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做出停止手勢。
“停!”
他的聲音剛出口,一股熟悉的麻癢感就從眾人的皮膚表面?zhèn)鱽?。安下意識地抬起手,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正一根根地倒立起來。
“趴下!”費舍爾的聲音變得尖銳。
聽到警告的眾人幾乎是本能地將身體壓低,緊緊地貼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