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掙扎著穿透鉛灰色的云層,給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大地鍍上一層微弱的金邊。霜落村,這個坐落在寒山腳下的小小聚落,在經(jīng)歷了數(shù)日的嚴寒后,似乎終于迎來了一絲喘息。
木屋里的爐火燒得正旺,驅(qū)散了屋外的寒意,也讓簡陋的空間充滿了暖意?,旣愓媚侵簧形赐耆氖郑⌒囊硪淼財嚢柚伬锩爸鵁釟獾囊安巳鉁?,湯里是芬恩昨天打到的雪兔肉和安挖回來的根莖,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沃倫靠在墻邊,精神比前幾日好了許多,正看著爐火發(fā)呆。
安和米卡則在屋子另一角整理今天的“裝備”。安的小布袋里放著她準備用來裝漿果的破布,米卡則在檢查他的小套索和木棍。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劍拔弩張,雖然沒有親密的交談,但偶爾對視時,眼神里少了幾分戒備,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默契。
“今天去哪兒找?”米卡低聲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安討論采集路線。
安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絲暖流,但臉上還是努力保持平靜:“我想去南邊那片灌木叢看看,也許能找到一些干的漿果。”
“南邊?”米卡撇了撇嘴,“那邊雪深,不好走。而且漿果早就被鳥吃光了。去西邊吧,那邊有幾棵松樹,說不定能找到松子?!?/p>
安想堅持自己的想法,但看到米卡那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又想起昨天他幫自己捅開雪洞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聽你的?!?/p>
米卡似乎對安的妥協(xié)感到意外,他看了安一眼,眼神復雜,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芬恩在門口檢查他的弓弦,聽到兩個孩子的對話,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兩個孩子,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在這艱難的環(huán)境下,似乎正在慢慢靠近。
芬恩穿戴好厚重的獸皮衣物。他今天打算去更遠一點的地方看看,希望能打到更大的獵物。他背上弓箭,手里拿著斧頭,準備出門。
“芬恩,早點回來?!爆旣惗诘?。
“放心吧,阿姨?!狈叶餍α诵Γ詈诘哪樕蠋е唤z輕松。這幾天家里有了瑪麗阿姨和安,日子確實不一樣了。屋子干凈了,飯菜也香了,連米卡那小子似乎也沒那么別扭了。他心里對拾荒者的擔憂還在,但總覺得,也許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并不只是芬恩,屋子里的每一個人心里都想再次擁有一個家。
他推開木屋的門,一股夾雜著雪沫的冷風撲面而來。還沒出村口,卻看到村外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
不是瘦猴那種熟悉的破爛模樣,這幾個人看起來……有點不一樣。雖然穿著獸皮和粗布,但似乎更整齊一些,領(lǐng)頭的那個人,身材不高,微微發(fā)福,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平和。
芬恩心里一緊,但又覺得有些奇怪。他停下腳步,握緊了手里的斧頭,警惕地看著他們走近。
那幾個人也看到了芬恩,沒有加速,也沒有表現(xiàn)出敵意,只是不緊不慢地走著。領(lǐng)頭的那人臉上甚至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這位兄弟,打擾了。”那人開口了,聲音不高,帶著一種溫和的疲憊感,
“我是維克多,”男人微笑著說,“鎮(zhèn)長大人最近對邊境的情況很關(guān)心,特別是你們這些偏遠村子。他知道你們?nèi)兆硬缓眠^,所以派我來看看,順便傳達一些新的政策?!?/p>
維克多?芬恩在腦子里搜索著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不像那種兇神惡煞的匪徒。
芬恩更加疑惑了。鎮(zhèn)長?派人來?而且態(tài)度這么好?他從未見過拾荒者有這樣的做派。他沒有完全放松警惕,但對方的態(tài)度讓他稍微卸下了部分防備。
芬恩皺眉問道,“你們不是……拾荒者?”
領(lǐng)頭的人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絲無奈:“哈哈,兄弟別緊張,這拾荒者,最近已經(jīng)被鎮(zhèn)長大人收編了,算是替鎮(zhèn)長大人辦事了。之前是個叫瘦猴的一直來強征貢品對不對?放心吧,他已經(jīng)被狠狠的懲罰過了?!?/p>
他頓了頓,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破敗的小村莊,臉上露出一種仿佛發(fā)自內(nèi)心的“同情”:“唉,這地方是真不容易。是需要給點優(yōu)待了”
“優(yōu)待?”芬恩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