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8章 了結(jié)，回歸（第1頁）

地下儲藏室。

奧菲斯的話就像最終的判詞，將空氣徹底凍結(jié)。死一般的寂靜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比外面世界的崩毀更加令人窒息。

亞德里安感到一陣眩暈，他無法理解奧菲斯話語中的含義，更無法接受這背后隱藏的邏輯。他向前一步，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領(lǐng)主大人…您…您是什么意思？徹底終結(jié)？難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神…神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

他的話語在奧菲斯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奧菲斯沒有回應(yīng)他，那雙渾濁的、幾乎被黑泥覆蓋的眼睛，艱難地、卻異常堅定地轉(zhuǎn)向了艾丹。

“艾丹…”奧菲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嘶啞而破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是屬于一位領(lǐng)主，向他最忠誠的屬下下達的最后命令，“我最忠誠的騎士…”

艾丹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過度而發(fā)出咯吱聲。他知道接下來要聽到什么，他的內(nèi)心在瘋狂地尖叫、抗拒。

“他們下不了手，但你，必須做。”奧菲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撕裂他殘存的靈魂，“誓言之甲…它因我而生…因我而扭曲…只要我這副軀殼還在…它就永遠不會真正消散…只會…只會繼續(xù)殺戮…繼續(xù)…污染…”

他停頓了一下，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在積蓄力量?！拔ㄒ坏霓k法…就是…讓它…重新回到我身上…”

艾丹猛地搖頭，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墻壁上。碎石簌簌落下。他無法發(fā)出聲音，只能用眼神懇求，用肢體抗拒。不…領(lǐng)主大人…我不能…我怎么能…

“聽著…艾丹…”奧菲斯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仿佛時間所剩無幾，“它現(xiàn)在…因為我的痛苦…變得狂暴…但它…它仍然是誓言之甲…仍然…與我的靈魂相連…我能…我能用最后的…力量，強行…將它拉回來…讓它重新…附著在我身上…”

他似乎用盡了殘存的、屬于“人”的意志，將那個殘酷的方案，一個字一個字地擠了出來。

“然后…”那幾乎無法辨認的、渾濁的目光，艱難地轉(zhuǎn)向了站在陰影中的騎士，“用你的劍…從…我家族的徽記那里…”

“貫穿…我和它…”

每一個詞，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鑿子，狠狠敲在艾丹的心臟上。

“不…”亞德里安第一個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因震驚而變調(diào)，“奧菲斯大人！這太…這怎么可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沒有選擇了，牧師，它在來的路上?！眾W菲斯的聲音打斷了他，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疲憊，

“…讓一切‘干凈’地結(jié)束吧，我和它…”

艾丹，他站在那里，像被閃電擊中。他的臉因為極度的痛苦和抗拒而扭曲，嘴唇微動著，卻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他無法想象，自己最崇敬的領(lǐng)主，竟然會要求他做這樣的事情。殺死他？以這種方式？

他聽著那曾經(jīng)無比熟悉、如今卻從如此恐怖形態(tài)中發(fā)出的聲音，說著如此駭人聽聞的計劃，大腦一片空白。他只是下意識地搖頭，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墻。

“不…領(lǐng)主大人…”他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我不能…我發(fā)過誓要保護您…我怎么能…，我不怕死，請…請命令我做任何事…去送死…去對抗怪物…但…但不是這個…求您了…”。

“艾丹?！眾W菲斯的聲音里沒有任何責備，只有一種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軍令如山?！?/p>

這幾個字，如燒紅的烙鐵，燙在艾丹的靈魂上。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痛苦和哀求。

本以為這已經(jīng)足夠殘忍，但奧菲斯接下來的話，徹底粉碎了他最后一點僥幸。

奧菲斯的聲音低沉下去，“我現(xiàn)在這樣…它回不來…也穿不上…”

他那僅存的、依稀能看出是頭顱的部分微微轉(zhuǎn)動，示意著自己那扭曲、增生、早已失去人形的軀體。

“艾丹…你必須…幫我…”

“砍掉…那些多不屬于‘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