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格里夫看到卡琳安然無恙,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粗獷的聲音里難掩關(guān)切,“你沒事就好!我們聽到風聲,還以為……”
“我沒事。”卡琳打斷他,語氣簡潔,“艾丹還在懷疑我,但暫時沒有證據(jù),暫時顧不上我了,你們聽到的那些傳言,應(yīng)該是艾丹放出來試探我的?!?/p>
“那我們……”亞敏靠了過來,她的視線越過卡琳的肩膀,落在不遠處一個緊緊抱著破舊布娃娃、眼神空洞的小女孩身上,聲音也有些發(fā)緊,“現(xiàn)在撤離嗎?”
撤離這個詞像冰冷的針,刺了一下卡琳的心。理智告訴她,這無疑是風險最小、最符合任務(wù)原則的選擇。但她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些在泥濘和血污中掙扎的身影,掃過亞德里安奮力救治傷員的背影,掃過那些麻木面孔下隱藏的、對生存最原始的渴望。
卡琳她沉默了片刻,夜風吹起她額前散落的發(fā)絲,遮住了她琥珀色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最終緩緩開口:
“撤離,確實是風險最小的選擇?!笨盏穆曇艉茌p,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隊員們說。她頓了頓,轉(zhuǎn)過身,正面看向格里夫和亞敏,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重量。
“但是……看看周圍,格里夫,亞敏。他們也是人,和我們在羅維尼亞那些流離失所,掙扎求生的同胞,沒什么不同。”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我。。。
我想幫幫他們?!?/p>
這句話說出口,卡琳自己都感到一絲意外,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堅定。
格里夫和亞敏都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一向以任務(wù)為絕對優(yōu)先的卡琳隊長,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隊長……”格里夫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我知道這違背了我們的原則,甚至可能危及任務(wù),危及我們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雜惡心氣味讓她胃里一陣翻攪,但她強迫自己繼續(xù)說下去:“我們是偵察隊,我們被訓練得冷酷、高效,以完成任務(wù)為天職。但我們…”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自嘲,“我們不是沒有感情的戰(zhàn)爭機器,也不是只懂得殺戮和掠奪的野獸。”
她伸出那只略顯尖利的右手,緩緩攤開,動物化后殘留的指甲在火光下清晰可見,“我們小隊里的每一個人,都曾經(jīng)歷過絕望,知道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她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格里夫、亞敏,以及不遠處保持警戒的賽提和伊利絲,她的眼神真誠而懇切,甚至帶著一絲…
祈求。
“我沒有資格命令你們和我一起冒險,任務(wù)的優(yōu)先級,你們比我更清楚?!?/p>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放得更輕,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但是,我請求你們…
如果你們愿意…
請留下來,和我一起。幫幫他們?!?/p>
她看著那些在絕望中掙扎的難民,看著那些驚恐萬狀的孩子,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感:“我們或許改變不了他們的最終命運,但至少…
讓他們在生命前的最后一刻,不要死得像路邊的野草一樣,無人問津?!?/p>
“拜托了?!?/p>
最后三個字,卡琳說得很輕,卻仿佛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微微低下頭,不再去看隊員們的眼睛,等待著他們的回應(yīng)。
格里夫看著卡琳略顯單薄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圍難民營的景象,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亞敏則緊緊咬著嘴唇,放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遠處的賽提和伊利絲也停止了警戒的動作,沉默地看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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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獸吼聲,以及難民營中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在夜空中回蕩。
“隊長,我們聽你的?!弊罱K,格里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亞敏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卡琳一眼,然后用力點了點頭:“算我一個,這奧倫西亞對待難民的方式真讓我不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