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辭也被侍衛(wèi)牢牢按住,他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瞪著夏語若,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嘴里兀自低吼著:“蠢貨,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會淪落至此,你這個蠢笨的毒婦……”
“夠了!”領(lǐng)頭的侍衛(wèi)厲聲呵斥,用力將掙扎不休的夏語若往旁邊一拽,另一名侍衛(wèi)也加大了力道,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仍在怒罵不休的賀蘭辭推入了廂房深處。
“砰”的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房門,掐斷了那令人心煩意亂的狗咬狗的鬧劇。
院中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夏語若被拖走時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和咒罵聲隱隱傳來。
姜懷玉始終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譏誚。
直到那廂房的門徹底關(guān)上,他才緩緩收回目光,轉(zhuǎn)向身旁的鄭文,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鄭文,他們這是……”
鄭文頓了頓,隨后說道:“我們奉命圍搜葉府時,這兩人見勢不妙,企圖從后門小路潛逃,這夏二小姐養(yǎng)尊處優(yōu),體力不濟(jì),沒跑多遠(yuǎn)就被我們的人先一步攆上擒獲,然后不等我們詢問,就忙不迭地把賀蘭辭給賣了,告訴我們那賀蘭辭藏在了何處,這才讓我們將人給抓回來了!”
“呵!”姜懷玉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冷笑,“這位夏二小姐,倒是‘識時務(wù)’?!?/p>
“誰說不是呢,多虧了她,我們沒費(fèi)什么周折就截住了賀蘭辭?!编嵨慕又溃安贿^兩人也一直吵吵嚷嚷的要?dú)⒘藢Ψ?,說到底,不過就是狗咬狗罷了!”
“也是!”姜懷玉勾了勾唇角,隨后他提起藥箱,轉(zhuǎn)身離去。
姜懷玉提著那沉甸甸的藥箱,步履略顯急促地回到安置瑤姿的廂房。
濃郁的藥味混雜著未散盡的血腥氣頓時撲面而來,云芷正背對著他,在燈下仔細(xì)清洗著器具,盆中水色暗紅,南橋和時薇則守在瑤姿榻前,面色凝重。
“師兄,你那邊這么快就處理好了?”云芷聽到動靜,瞧見是姜懷玉,有些詫異,隨后側(cè)首問道,聲音帶著幾分疲憊。
“嗯,那廝命大的很,暫時死不了!”姜懷玉走到瑤姿身邊看了一眼,見她呼吸勻稱,身上的傷口也基本上都被包扎好了,才抬眼看向云芷,“王爺呢?”
一旁的南橋頓了頓,隨后回答道:“王爺去隔壁看望夏小姐了?!?/p>
“他自己還是個半殘廢呢,不知道休息,還有功夫去看人家?”姜懷玉一時沒忍住,直接氣笑了。
云芷看了一眼姜懷玉,隨后冷不丁的開口道:“你家王爺一顆心都撲在那位姜小姐的身上了,哪里顧得上自己!”
姜懷玉抿緊了唇,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往隔壁廂房走去。
隔壁廂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點(diǎn)昏黃搖曳的燭光。
姜懷玉推門而入,動作并不輕柔,室內(nèi)光線幽暗,易子川就那樣靜靜坐在矮凳上,微微前傾著身軀,一瞬不瞬的盯著床榻上的夏簡兮。
姜懷玉一步步走近,靴底落在青磚上的細(xì)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易子川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開口:“易星河如何了?”
“死不了!”姜懷玉沒好氣的將手里的藥箱放下,隨后走到易子川面前,“易子川,你真當(dāng)自己是情圣轉(zhuǎn)世呢?你是覺得自己身上這些血窟窿是擺設(shè),還是以為那閻王爺看在您這番癡情的份上,會額外開恩,多賞您幾條命來揮霍?”
易子川搭在膝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那滲出的血色似乎隨之加深。
他依舊沒有回頭,目光仍膠著在夏簡兮臉上,只是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半晌,才輕聲說道:“她還沒醒?!?/p>
姜懷玉看著易子川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一旁坐下:“她死不了!倒是你,再這么耗下去,心力虧損,傷口反復(fù),到時候落下病根,將來有你好受的!”
易子川眼都沒抬一下:“我知道,等她醒了,我會回去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