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是極高的頻率了,畢竟后院的女人不少,皇上進后院二十天,有十天都是給年世蘭的,也正是因此,只要皇上離開了錦華軒,馮若昭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迎來年世蘭的為難。
可眼看著入宮已經(jīng)半年,皇上一次都沒來過咸福宮,一同從王府出來的女人,就連幾月前被罰入冷宮的芳貴人每月都能至少見到皇上一次,唯有馮若昭和重病臥床的端妃,皇上從未去看過。
去景仁宮請安時,麗嬪和華妃總要為著此事刺上馮若昭幾句,見她臉色難看卻一句話都不說才肯罷休,皇后嘆了口氣:
“敬嬪,華妃所言也并非全無道理,從前在王府時,皇上也是極喜歡你的,按規(guī)矩再過幾月便要選秀了,到時候進了新人,皇上就更看不見你們了,你侍奉皇上也有六年了,怎么這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華妃,麗嬪,你們也是,綿延后嗣永遠是嬪妃第一要緊的事啊?!?/p>
華妃臉色也不好看了:“多謝皇后教誨,只是皇后陪伴皇上的時間更久,也不能光叮囑臣妾才是啊?!?/p>
這下子大家都不高興了。
從景仁宮出來,麗嬪和華妃對著馮若昭又是一陣冷嘲熱諷,回到咸福宮時,馮若昭只覺得累極了,她靠在榻上,只覺得什么都沒意思。
她何嘗不想要個孩子呢?
不得不說,這半年來皇上的態(tài)度,以及今日請安時的交鋒,確實叫馮若昭十分難堪,她十七歲便入府做了皇上的妾室,一直以來也未曾受過什么冷落,驟然遭遇這樣大的落差,她心里難道就好受嗎?
“含珠,你去養(yǎng)心殿送一盞銀耳羹吧,順道問問蘇公公,皇上可曾翻了牌子?”
含珠很快便回來了,手里的食盒分毫未動:“娘娘,曹貴人帶著溫宜公主在養(yǎng)心殿呢,蘇公公說皇上正高興,奴婢不好去打擾。。。。。?!?/p>
馮若昭嘆了口氣:“盛一碗給我喝吧?!?/p>
曹貴人其實并不算受寵,她入王府不久就投入了華妃麾下,十七八歲的年紀,總刻意將自己打扮得十分老氣,皇上去她院子里都是華妃施舍過去的恩寵,但她有福氣,不過兩三次便懷上了孩子,又在華妃庇護下平安生產(chǎn),皇上再不喜歡她,有孩子在,也總是要去看她的。
入了夜,馮若昭躺在床上許久,卻怎么也睡不著,她坐起身,守在一旁的含珠猛地驚醒:“娘娘怎么醒了?”
馮若昭沒有說話,她下了床,含珠趕緊給她披了一件外衫:“娘娘,夜間風涼,著了風寒可怎么是好?”
“如今是什么時辰了?”
“已經(jīng)子時三刻了,娘娘?!?/p>
“皇上今晚在哪?翊坤宮?還是啟祥宮?”
含珠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又覺得十分擔心:“娘娘。。。。。?!?/p>
“沒事,我只是問問,你說便是了。”
“皇上。。。。。。去了翊坤宮。”
馮若昭嘆了口氣,有些出神地盯著地板看,她對皇上其實沒有什么感情,聽到這話也算不上難過,她就是忽然覺得十分迷茫。
她今年還未滿二十三,皇上登基也還不滿一年,以后的日子都是這樣了嗎?
沒有期待、沒有歡欣、沒有變化、沒有波瀾。
像是一潭了無生息的死水,而馮若昭就在那水里泡著,朝外頭的世界一看,只有高高的宮墻和四方的天,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含珠,你說咱們寢殿里,有多少塊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