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側福晉的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起身行了禮,福晉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正院平日里事忙,也不必日日來請安,還是照從前的規(guī)矩,五日來一次便可,都散了吧?!?/p>
待馮若昭回了院子,福晉又叫人送了幾身新衣裳過來,當天晚上,王爺便來了馮若昭所在的錦華軒,他先是去了年世蘭的屋子,用過晚膳后,又轉來了馮若昭這里。
馮若昭當晚只顧著緊張了,也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什么不對,第二日王爺很早便起了,馮若昭也跟著起床洗漱更衣,剛送走王爺,年側福晉那邊便來了人,叫她過去學規(guī)矩。
“你到底是外地小門戶里出來的,王爺如今是親王,你是他的格格,自然每樣規(guī)矩都不能出錯,本側福晉也是為了你好。”
頂著海碗練站姿、行禮,跪姿一練便是一整天,有時還要在夜里頂著昏暗的燭火為年側福晉抄寫詩書,最開始費格格也是一起受磋磨的,有一日費格格單獨去求見了側福晉,后來便被納入了側福晉的陣營,成了站在側福晉身旁、看著馮若昭被磋磨的人。
馮若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和事,她家里沒有什么污糟事,母親教她知書學禮、教她后院法則,但到底沒有實踐過,她只知道這些事情該去找福晉和王爺做主,于是她便求到了正院。
馮若昭到正院時,福晉正坐在桌前看賬冊,看到她還有些驚訝,聽完她的來意后,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
“她雖是側福晉,可王府是王爺和本福晉做主,你們若有什么不規(guī)矩的,也該本福晉處置才是。別怕,本福晉會稟報王爺,請他處置此事的?!?/p>
福晉又說了許多安撫的話,馮若昭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去了些,但她心中也覺得這樣是不夠的,下一次王爺來她房里時,她“不慎”叫王爺看到了藏起來的藥油,王爺皺眉問道:
“誰受傷了?”
馮若昭眼神有些躲閃,她撐起笑意:“哪有什么人受傷?這藥油是今日收拾東西時拿出來的,妾身還說怎么找不到,原來是放這兒了,含珠,還不快好生收起來?”
王爺盯著她看了一會,又看向含珠:“你來說,怎么回事?”
含珠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下,她抬起頭看了看馮若昭,猶豫了一番,還是道:“回王爺?shù)脑?,這藥油是格格在用,年側福晉這幾日在幫格格糾正跪姿,格格膝蓋都腫了,這才。。。。。?!?/p>
“含珠!”馮若昭出聲打斷,“在王爺跟前胡說什么呢?去,把藥油收起來。”
王爺拉住馮若昭的手,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若這奴婢說的是假話,你為何一直下意識護著膝蓋?況且今日你屋里點了香,往日你都是不愛用的,可是為了掩蓋這藥油的氣味?”
馮若昭一時情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也是這一跪,叫她本就受了傷的膝蓋猛地疼痛起來,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王爺趕忙將她拉起來:“好端端的,又跪下做什么?起來好好坐著,爺叫蘇培盛給你拿上好的跌打損傷藥來?!?/p>
馮若昭眼圈一紅:“是妾身的不是,給爺添麻煩了?!?/p>
“此事不怪你,福晉也已經(jīng)同本王說過了,本王會為你做主的?!?/p>
王爺嘆了口氣,將馮若昭摟到懷里,馮若昭輕輕靠在他肩上,心中最后一塊大石也落了下去,這一次,應該足夠助自己脫離苦海了吧?
年側福晉家世好,又受王爺寵愛,她也不奢求別的,只要能從這個院子里搬出去便可。
可是緊接著,馮若昭便知道了自己有多天真。
“王爺!妾身真的知錯了,是妾身指使含珠污蔑側福晉的,求王爺饒含珠一條命吧!”
十七年來,馮若昭第一次如此狼狽,她跪在院子中央,頂著整個錦華軒下人的視線,一遍又一遍地磕頭:“側福晉!都是妾身的錯,求側福晉饒含珠一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