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看面前的兩人還要繼續(xù)交流下去,老頭當(dāng)即叫停。
他感到聽得云里霧里,明明他們說的每個字,每句話他都能聽得懂,但是為什么,組合在一起,就成了他無法理解的樣子。
但大概意思,他想他是聽明白了。
“咳咳——既然你們都說那個白毛叫‘節(jié)制’,還分析得這么有道理,那我想應(yīng)該就是他了,看來你們也對他的為人很不滿嘛——那簡直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老頭說著,哈哈笑了起來,他看向面前的小小少年,滿是褶皺的眉眼之中,帶著難掩的喜色,“喏,年輕人,你說那個小壞蛋差點(diǎn)死在你手里,那我對你的實(shí)力還是相當(dāng)認(rèn)可的?!?/p>
他說著,嘆息一聲,“我老了,走不動路了,這千蟲窟的頂峰,我來時還有能力到達(dá)這里,想要離開時,卻已經(jīng)失去了能夠下去的能力?!?/p>
“我的一生幾乎都在這個洞窟之中,在這些蟲子的陪伴下度過,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因?yàn)樵跀?shù)不清的歲月中,只有我和蟲子而已。”
“但說感情很深,那也不見得真,因?yàn)橄x子終究是蟲子,它不是人,不能說話,不能交流,它只會蠕動、啃食?!?/p>
“我想,在我心目中,蟲子之所以比人更重要,僅僅是因?yàn)椤乙呀?jīng)很久沒有和人交流了。”
老頭的面容,難得地正色了起來,看起來倒也是有模有樣。
他弓著的背,已經(jīng)無法再抬起,但他有些混濁的目光,還是看向了洞窟之外,仿佛在回憶那些……無法重來的過去。
老頭伸出另一只枯槁如枯枝的手,撫向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結(jié)的頭發(fā),喃喃自語。
“一個人從青絲如瀑到華發(fā)滿頭,到底需要多長時間?”
boss和“皇帝”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一時間,也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yàn)闊o論是boss,還是“皇帝”,他們的時間都已經(jīng)定格,不會再老去,自然,也不會遵從自然規(guī)律。
“是幾十年還是幾年亦或者是……轉(zhuǎn)瞬間的事?我都有些記不清,我到底是慢慢地老去,變成如今的模樣,還是老于一瞬間,而那一瞬間后的模樣,一直維持到現(xiàn)在。”
“您自然是——”
boss說出口的話,被老頭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面前是枯瘦的五指,而那五指之間帶著臟污的掌心之上,是一只通體乳白的蟲子。
此刻那只蟲子靜悄悄地趴在老人的掌心之中,時不時抖動幾下幾近透明的翅膀。
它就趴在那里,看起來格外安心。
“這是我畢生的心血,也是第二代蟲王,有了第一代成功的經(jīng)驗(yàn),所以它的誕生,會迅速不少,但這并不意味著它會比第一代差,恰恰相反,我想,它會有它的優(yōu)點(diǎn)?!?/p>
“我是沒有能力帶它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了,更沒有能力去向那個毀掉我大半生心血的節(jié)制報仇,我的所有希望,就都寄托在這只蟲子身上啦?!?/p>
“年輕人,我們都有著共同的敵人,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希望能在這件事上出一份力,所以——”
老頭說著,再度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畫像,連同那只蟲子,一起遞到boss的面前。
“麻煩你了,如果可以,帶它離開這里,離開千蟲窟?!?/p>
“它會成為你的助力?!?/p>
面前的老人言辭懇切,就連聲音,也一改之前的暴躁易怒,變得平靜起來。
boss聽著老人說出口的話,又看了看老人手中的畫像和蟲子,內(nèi)心沒來由地…有點(diǎn)發(fā)慌。
煉蠱者的這番話,怎么這么像臨終托孤?只是不同的是,面前的老人托付給他的…是一張幾乎不能看的畫和一只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