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一切照舊,我說過了,他的路我已經(jīng)全部幫他鋪好了,他只需要抬起腳走就行了?!?/p>
“你不會把一切籌碼全壓給她上吧?能行嗎?我感覺這次人類可能真的很難再扛住一次救世主反叛,所有智能科技全部反叛,外神干擾,核洗地……了吧”
“……,我覺得應(yīng)……應(yīng)該可以吧?沒錯,應(yīng)該可以,我相信她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把這小子拉回來的!”
“按你們的話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不出手,人類基本上都完蛋了,我出手了,那更完蛋??!……行吧,別玩自殘就行”
“你真的在意人類嗎?堂堂造物主,生物更迭早就成常態(tài)了,你也都習慣了吧?看我干嘛?”
“哼!不解風情!”
“那我走?”
“哎?別!”
……
“解放!”
“叮!您的智商使用率從萬分之一以提高至50%!”
(那被禁錮萬載的冰封洪流,轟然決堤?。?/p>
眼前的灰翳如同被無形巨手撕裂,一道刺目的光縫在意識的天穹上蜿蜒綻開。他正從死亡的泥沼中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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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巧云跪坐在冰涼的瓷磚上,裙裾浸在不知何時打翻的藥液里,漾開一片深褐的湖泊。她凝視著哥哥緊閉的眼瞼,睫毛每一次細微的顫動,都像針尖扎在她心尖。她默默計數(shù),第三十九次顫動時,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新月般的血痕。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只昏鴉掠過暗沉的天際,凄厲的啼叫如同喪鐘。
她忽然抽出貼身藏著的魚腸匕。狹長的刀身映出她蒼白的面容,也映出哥哥沉睡的輪廓,兩雙眉眼在冰冷的金屬上交疊、模糊。
“哥,你教過我的,”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鐵銹般的決絕,“我龍家,沒有怕死的人。”
冰冷的刀刃貼上脖頸肌膚的剎那,那刺骨的涼意竟讓她低低地笑出聲來。七歲那年,哥哥握著她的手,在小小的桃木劍上刻下“生死同命”。木屑簌簌落下,鉆進她衣領(lǐng),癢得她咯咯直躲……“如今我數(shù)到七……”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玉石俱焚的凄厲,“龍?zhí)?!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下去陪你!?/p>
鋒刃壓緊,一線血珠悄然沁出,如同雪地上綻放的第一朵紅梅。
就在此刻,一股帶著鐵銹腥氣的風驟然掠過!
龍?zhí)斓氖郑缤瑥木庞狞S泉中掙扎探出的枯骨,青灰色的指節(jié)閃電般扣住了刀刃!舊傷瞬間迸裂——那是逃亡路上背著母親留下的烙印,是身體承受不住那兩位“存在”的操控而爆裂的內(nèi)傷,是無數(shù)次瀕死積累的暗痕。
匕首在兄妹倆交錯的掌心拉出刺目的血線,最終“當啷”一聲墜落在地。濺起的血珠在昏黃的夕照里劃出七道妖異的弧光,如同凝固的嘆息。
“巧云!”龍?zhí)焖粏〉穆曇魩е唤z虛弱的調(diào)侃,眼瞼卻如垂死的蝶翼般劇烈顫抖,“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呀,連你哥哥都敢威脅!”喉結(jié)在纏繞的繃帶下艱難滾動,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吞咽著沙礫。
龍巧云狂喜地撲上去,撞翻了旁邊的藥瓶。深褐的藥液迅速漫過她的膝頭,粘稠、冰冷,像極了那年他們在溪邊打翻的桑葚汁,染透了無憂無慮的夏天。然而,她的指尖還未觸碰到哥哥的手腕。
(等等!父親……或許還有救!那些破碎的夢境,那些記憶的殘片……那些人曾對抗過科技等級高達2。5級的恐怖存在!這背后……藏著驚天秘密!在龍家,我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核心。那具尸體……算了,只能賭!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值得一試!瀕死……或許是唯一的鑰匙!只要回到那個地方……這里是龍家,醫(yī)療技術(shù)足以吊住半口氣。只是……巧云她絕不會答應(yīng)。她的力量……(幾乎是碾壓性的)……她那雙眼睛,恐怕會一刻不離地盯死我。她太聰明,小伎倆瞞不過……現(xiàn)在,就是唯一的機會!)
龍?zhí)斓膭幼鞅让妹玫难蹨I更快!染血的匕首在空中劃出半輪凄艷的血月,刀柄上褪色的紅穗掃過龍巧云的睫毛——那一瞬間,她竟恍惚回到了及笄那年,哥哥為她簪上那朵山茶,花枝拂過眼簾,也是這般溫柔又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