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1章 絕望的折磨（9）（第3頁）

重組后的鳳九皇，沒有慘叫，沒有掙扎。他癱在血泥里，僅存的左眼直勾勾地望著布滿裂縫的“天空”，喉嚨里發(fā)出低沉而斷續(xù)的、如同夜梟啼哭般的笑聲。

癲狂的火焰在他眼中跳躍、燃燒。理智的弦，在億萬次毫無意義、毫無尊嚴的瞬間死亡折磨下，終于崩斷了。

恨意、屈辱、絕望、恐懼…所有負面情緒在瘋狂的熔爐中淬煉、沸騰！他不再恐懼死亡，他甚至開始…渴望每一次重組帶來的、那短暫的、可以宣泄這瘋狂火焰的瞬間！哪怕只是發(fā)出一聲扭曲的笑！

身體重組。

“龍?zhí)臁膘o立。這一次，祂的目光似乎在那癲狂的笑容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錚——！”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能切割靈魂的刀鳴響起！

“龍?zhí)臁北澈蟮奶?，終于動了！不是出鞘，而是那由暗金能量粒子構成的光鞘，如同活物般微微流轉！一道比之前所有“線”和“點”都更加凝練、更加幽邃、更加純粹的“虛無之痕”，從光鞘的尖端延伸而出！

這道“痕”，帶著一種斬斷因果、分割生死的絕對意志，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時間的流動，無視了鳳九皇那癲狂的姿態(tài)和僅存的左眼！它出現(xiàn)的剎那，已經“存在”于鳳九皇身體的中軸線上！

……

第八億次死亡：終焉·一痕斷！

這一次，死亡的感覺截然不同。鳳九皇沒有感覺到痛苦，甚至沒有感覺到“死亡”本身。他只感覺到一種絕對的“分離”。仿佛他存在的本質，被那道“痕”從最根源處，一分為二。

意識、靈魂、肉體…所有構成“鳳九皇”這個存在的一切，都在這一“痕”之下，被干凈利落地斬斷、湮滅。連重組時那熟悉的劇痛都未曾降臨。只有一片絕對的、永恒的虛無。

仿佛過了億萬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冰冷。重組。劇痛。

鳳九皇的意識再次被強行縫合。這一次重組的劇痛，仿佛帶著某種源自存在本質被斬斷又強行粘合的撕裂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入靈魂！

他癱在血泥中，身體劇烈地痙攣著，殘存的左眼瞪大到極致，瞳孔渙散，失去了所有焦距。那癲狂的笑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空洞。仿佛那“一痕斷”，不僅斬斷了他的身體，也斬斷了他最后一絲作為“人”的靈性。

求生欲？早已灰飛煙滅。恨意？被碾碎在虛無的深淵。癲狂？在絕對的“分離”面前，也顯得蒼白無力。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被億萬次死亡徹底掏空的麻木。他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破敗人偶，靜靜地躺在那里，等待著下一次…不知何時降臨的、瞬間的終結。

“龍?zhí)臁币琅f靜靜地佇立著，如同掌控著生死輪回的神只。背后的太刀，光鞘中流淌的暗金粒子緩緩平復，重新歸于深邃的寂靜。

那雙俯瞰塵寰的淡漠眼眸，落在腳下那具徹底失去所有生氣、只剩下機械般重組本能的殘破軀體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風雪嗚咽，卷過這片被億萬次死亡浸透的焦土。血泥早已凝固成暗紅色的、布滿無數(shù)細微斬痕的琉璃狀結晶。青銅殘碑靜默矗立，碑身上古老的符文在數(shù)據流裂縫的光影下，顯得更加滄桑而詭異。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只剩下死亡與重組的永恒輪回。而那個名為鳳九皇的存在，其意志，已然在無盡的、瞬間的湮滅中，徹底崩解，沉入了比死亡更深的、名為“虛無”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