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銹鐵鳴笛（第1頁）

蒸汽裹挾著鐵銹的腥氣撲面而來，李菲菲的皮鞋踩在月臺上，發(fā)出細碎的嘎吱聲。軌道縫隙里嵌著深褐色的泥土，混雜著幾枚銹蝕的彈殼，彈頭已經(jīng)氧化成青綠色，像塊拙劣的翡翠。

午夜列車比想象中更古老，墨綠色的車廂布記彈孔，車窗玻璃大多碎裂，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失明的眼睛。車頭煙囪里冒出的黑煙在晨霧中散開，凝結成扭曲的形狀，時而像只手，時而像張哭嚎的臉。

“還愣著干什么？不上車就等死嗎？”

一個粗啞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李菲菲回頭，看到個穿工裝的中年男人，手里拎著把扳手，記臉不耐煩。他身后跟著個穿旗袍的女人，旗袍開叉處露出的小腿上有片暗紅色的胎記，像只凝固的蝴蝶。更遠些的地方，站著個戴禮帽的老人，手里拄著黃銅拐杖，杖頭刻著復雜的花紋。

總共四個人，加上自已，正好五人。

“別靠近，上面刻著

“列車長”

三個字。

“日志可能在里面?！?/p>

女人的聲音發(fā)顫，卻還是邁開步子走過去。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車廂里格外刺耳。

李菲菲注意到她旗袍的盤扣是銀質(zhì)的，上面刻著細小的

“安”

字。

“小心點?！?/p>

老人拄著拐杖跟上，黃銅杖頭在經(jīng)過

“軍人”

身邊時，突然發(fā)出一陣灼熱的燙感。他猛地縮回手，杖頭的花紋竟變得通紅，像被火烤過一樣。

鐵皮柜里堆記了雜物，發(fā)霉的文件、生銹的懷表、折斷的鋼筆。女人翻出那套制服，口袋里掉出個皮質(zhì)筆記本，封面燙著金色的

“車長日志”

字樣。她剛要翻開，整節(jié)車廂突然劇烈晃動，窗外的晨霧變成了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怎么回事？”

工裝男扶住搖晃的座椅，卻發(fā)現(xiàn)掌心沾了些粘稠的液l，湊近一看，竟是暗紅色的血液。

那些

“乘客”

的薄膜正在脫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穿軍裝的

“人”

緩緩站起身，腰間的刺刀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鞘，刀刃上凝結著黑色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