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坐在新長出的麥堆上,沙紋鏡映出遠處正在蔓延的光脈道,黃繩與白繩、綠繩在道上纏成個巨大的拓荒結(jié)?!拔业f,他年輕的時候,這里還是片寸草不生的死沙,”他掰了根麥穗放進嘴里,笑得露出白牙,“現(xiàn)在你看,光真的跑到這里來了?!睎|海的深溝里,潛鏡的藍光在黑暗中像顆孤獨的星。夜隼的歸光鏡綁在探測船上,鏡光刺破百米深的海水,照出片搖曳的鏡藻林——藻絲上掛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燈籠,那是“幽脈水母”,它們的傘蓋下藏著深海光脈,卻被“縛燈影”纏著,無法與外界的光脈網(wǎng)連接。
“縛燈影會吸走水母的光,”夜隼的聲音透過防水繩傳來,帶著海水的壓力感,“潛鏡說,這里的守鏡人三百年前就失蹤了,只留下艘沉船,船上的‘引航鏡’還在工作,就是被縛燈影擋住了信號?!?/p>
阿澈的藍繩順著船舷垂進水里,繩頭的凈脈紋在幽脈水母的藍光中閃閃發(fā)亮。他的凈沼鏡綁在繩上,像個小小的探測器,所過之處,縛燈影像遇到天敵般縮成球,幽脈水母的光立刻亮了三分:“它們怕凈脈光!我能感覺到,水母的光脈在喊‘餓’,它們很久沒吃到純凈的光脈了?!?/p>
阿荷趴在船邊,把編了三天的“深海繩”扔進水里。繩上的“抗壓紋”像魚鱗般層層疊疊,光晶粉在深海壓力下發(fā)出微弱的光:“這繩里摻了鏡藻的纖維,能在水里自己找光脈!你們看,它在往沉船那邊跑!”
深海繩果然像條有生命的魚,拖著藍繩和歸光鏡的光脈,往黑暗的深處游去。半小時后,聲沉悶的“嗡鳴”從海底傳來——是引航鏡被激活的聲音。夜隼的歸光鏡突然爆發(fā)出強光,在海底照出艘巨大的古船,船桅上纏著根墨綠色的繩,繩結(jié)上的“守海紋”與阿荷的深海繩完美契合。
“是‘鎮(zhèn)海繩’!”夜隼操控著探測船靠近,古船的甲板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三百年前的守鏡人說,他們發(fā)現(xiàn)深海光脈能讓海上的風暴平息,就留在這里建立了‘深海燈塔’,后來縛燈影越來越多,他們把自己的光脈注入鎮(zhèn)海繩,才保住了引航鏡……”
阿澈的藍繩與鎮(zhèn)海繩對接的瞬間,幽脈水母突然集體發(fā)光,藍光順著光脈網(wǎng)往海面蔓延,像條從海底鉆出來的光河??`燈影在光河中融化,古船的船艙里露出個小小的木箱,里面裝著三百年前守鏡人的日志,最后一頁畫著片發(fā)光的海,旁邊寫著:“光不會只停留在海面,深海里也該有它的家。”
當我們把深海光脈接入主網(wǎng)時,海面上的風暴突然平息,月光透過海水照進深溝,鏡藻林在光中輕輕搖擺,像在跳支古老的舞。夜隼把引航鏡的坐標輸入光脈網(wǎng),以后所有經(jīng)過這片海域的船,都能看到深海里的光,再也不會迷失方向。北境的極夜持續(xù)了整整三個月,小瓦的白繩卻讓冰原上始終亮著條光脈道。他牽著馴鹿隊在雪地里行走,鹿鈴上的苔蘚發(fā)出柔和的光,像串移動的星星。馴鹿的蹄子踩在光脈道上,每一步都留下個發(fā)光的腳印,很快就會被新的雪覆蓋,卻又立刻有新的腳印跟上。
“爺爺說,極夜的時候,‘凍魂影’會出來,”小瓦把白繩在馴鹿的角上纏了三圈,繩結(jié)的“暖脈紋”在冷空氣中冒著白汽,“它們會鉆進人的影子里,讓人忘記溫暖的感覺,好多守鏡人就是這樣在極夜里迷路的。”
他的馴鹿突然停下腳步,對著遠處的冰縫嘶鳴。小瓦舉起冰鏡,鏡中映出個蜷縮在冰縫里的人影,身上的紅繩已經(jīng)凍成了冰條,卻依然在微弱地發(fā)光?!笆悄现迊淼陌⑴?!”小瓦認出了那根纏著木棉花的紅繩,“她上個月說要來北境看看冰脈,怎么會在這里?”
阿暖被救醒時,嘴里還在念叨著“光脈……不能斷……”。她的紅繩上纏著株凍成冰的木棉,花瓣上的“傳暖紋”是阿荷特意編的,能在低溫下釋放熱量。“我遇到了凍魂影,”阿暖的聲音發(fā)顫,“它們讓我覺得好冷,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冰……但摸到繩結(jié)的時候,我想起阿荷姐說的,光脈里有大家的溫度,就咬著牙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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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瓦的白繩與阿暖的紅繩纏在一起,暖脈紋和暖脈紋共振,冰縫里突然冒出股溫泉,光脈順著泉水往冰原蔓延,凍魂影在暖意中融化,露出下面埋著的片光脈苔——是幾十年前守鏡人種下的,即使在極夜也能保持微弱的光。
“爺爺說這是‘不滅苔’,”小瓦小心翼翼地把苔蘚移到光脈道旁,“當年有個守鏡人在極夜里迷路,就靠這苔蘚的光走回了家,他說‘只要苔蘚還亮著,光就還在’?!?/p>
當極夜的最后一天,第一縷陽光照在冰原上時,我們在不滅苔的中心發(fā)現(xiàn)了塊冰鏡,鏡中映出所有在極夜里守護光脈的守鏡人,他們的笑容在光中閃閃發(fā)亮。小瓦把冰鏡的光脈接入主網(wǎng),從此北境的極夜再也不會黑暗,因為光脈網(wǎng)的暖,會順著白繩和紅繩,傳到每個角落。又一個春天來時,光脈網(wǎng)已經(jīng)覆蓋了世界的每個角落。阿荷把所有守鏡人的故事編進了“光脈史詩”,刻在共生塔的石壁上,風吹過的時候,石壁上的繩結(jié)就會發(fā)出聲音,像在講述那些關(guān)于光與守護的往事。
我站在塔頂,看著新的守鏡人帶著光晶種球和同源結(jié)出發(fā),他們的繩結(jié)顏色各異,卻都跳動著相同的頻率。阿澈的藍繩往更遠的沼澤延伸,阿石的黃繩在戈壁上畫出新的麥田,夜隼的歸光鏡引導著深海的光脈,小瓦的白繩讓北境的極夜有了暖,阿荷的紅繩則像條永遠的主線,把所有的光脈連在一起。
彩虹花的花心光珠里,初代守鏡人的身影與所有守鏡人重疊,他們的手牽在一起,繩結(jié)在空中織出個巨大的網(wǎng),網(wǎng)里是陽光、雨露、風雪、海浪……是這個世界所有的模樣,卻都帶著光的溫度。
“靈靈姐,你看!”小石頭指著天邊,那里有顆新的星子亮起,“是新的守鏡人在開拓光脈呢!”
我笑著點頭,手腕上的紅繩突然發(fā)燙,低頭一看,同源結(jié)在陽光下開出了花。我知道,只要還有人記得守護光脈,只要還有人把繩結(jié)系在心上,光就永遠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它會像紅頭繩的纖維,像星鏡蓮的根系,像所有守鏡人的心,在時光里不斷生長,帶著過去的溫度,向著永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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