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12章 《焰心堡秘錄·碎光篇》（第1頁）

火山島的風帶著光火共生的暖意，吹動焰心草與光葉植物交織的紋路。安娜手背上的印記還未褪去余溫，地面突然泛起圈細碎的光紋，像有人在時光的布面上繡了個問號。

光紋中央裂開道縫隙，鉆出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穿著件綴滿齒輪的銀色外套，頭頂有只閉合的獨眼狀裝置，右手牽著個拳頭大的金屬機器人——機器人的腦袋是塊迷你顯示屏，正循環(huán)播放著火山噴發(fā)的黑白影像。小女孩的左手抱著個半透明的立方體，表面流淌著液態(tài)的光，細看竟能發(fā)現(xiàn)里面沉浮著無數(shù)碎片：有的閃著記憶的暖光，有的裹著痛苦的灰霧，還有的泛著復活材料特有的瑩潤光澤。

“時間坐標校準完畢。”小女孩的聲音像被齒輪打磨過，清脆卻帶著機械的頓挫，她頭頂?shù)莫氀垩b置突然睜開，射出道掃描光，掠過團隊四人時發(fā)出“嘀”的輕響，“目標確認：半引信者x4，引信者x1。共生能量穩(wěn)定，符合‘修復錨點’條件?！?/p>

馬庫斯下意識將安娜護在身后，手按在腰間的消防斧上——這孩子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既有光葉植物的純凈光能，又帶著種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冰冷金屬味?！澳闶钦l？那機器是做什么的？”

小女孩沒直接回答，而是舉起手中的立方體。立方體內(nèi)的碎片突然躁動起來，記憶碎片拼出幅模糊的畫面：火山島被白光吞噬，焰心草與光葉植物同時枯萎，海鳥的尸體堆滿海岸線，調(diào)諧室的石臺裂成兩半。畫面消散時，痛苦碎片溢出的灰霧讓周圍的焰心草葉片微微發(fā)卷。

“這是‘未來殘響’?！毙∨⒌莫氀垩b置眨了眨，像在調(diào)整焦距，“我的時間機器檢測到此處存在‘約定悖論’——三百年前光蝕者的玉鐲碎片，在共生過程中混入了不穩(wěn)定的時光粒子，若不修復，十年后會引發(fā)‘時光坍縮’，所有關(guān)于共生的記憶都會被抹去?！?/p>

機器人突然投射出段數(shù)據(jù)流，在空中凝成行古部落文字，經(jīng)羅德里戈辨認，竟是《火經(jīng)》失傳的最后一頁：“碎光為記，殘憶為憑，當時光之隙開合，需以痛為引，以憶為線，重織約定之網(wǎng)?！?/p>

艾琳娜注意到小女孩的口袋里，記憶碎片與痛苦碎片正以某種規(guī)律碰撞，每次碰撞都會產(chǎn)生細微的時光漣漪，讓她手背上的半引信者印記微微發(fā)燙。“你的時光機器……是用這些碎片驅(qū)動的？”

小女孩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片閃著紅光的記憶碎片——碎片里映出安娜在調(diào)諧室與光蝕者對峙的畫面，只是畫面里的安娜最終沒能喚醒光蝕者，光絲徹底吞噬了火山火脈?！斑@是‘未選擇的過去’?！彼恼Z氣第一次帶上了屬于孩童的低落，“我來自時光坍縮后的世界，那里的人只記得火山是災(zāi)難，不記得它曾是朋友。”

機器人突然發(fā)出警報，顯示屏上的火山影像開始閃爍。小女孩頭頂?shù)莫氀垩b置轉(zhuǎn)向焰心堡的方向，那里的時光粒子濃度正在飆升，空氣里浮現(xiàn)出重疊的景象：三百年前的光蝕者在調(diào)諧室哭泣，十年后的安娜在枯萎的焰心草旁發(fā)呆，而現(xiàn)在的他們，正站在這兩條時間線的交點上。

“修復錨點就在調(diào)諧室的石臺下。”小女孩將立方體放在地上，立方體內(nèi)的復活材料突然滲出液體，在地面畫出個復雜的陣法，“需要你們每人貢獻一片‘核心記憶碎片’——最珍貴的共生回憶，再混入對應(yīng)的‘痛苦碎片’——未能守護約定的遺憾，才能中和時光粒子的不穩(wěn)定性?！?/p>

她從口袋里拿出片灰黑色的痛苦碎片，碎片里映出羅德里戈未能及時翻譯《火經(jīng)》某段文字，導致焰心草培育失敗的畫面。“比如這個，是你三年前的遺憾?！绷_德里戈的臉色瞬間發(fā)白——那段失敗的培育，確實讓他自責了很久，甚至一度想放棄研究。

“痛苦不是用來遺忘的?！毙∨⒌莫氀垩b置射出道柔和的光，輕撫過痛苦碎片，“古部落的‘約定儀式’里，痛苦是必要的緯線，沒有痛，記憶就會變得輕飄飄，經(jīng)不住時光的拉扯?！闭{(diào)諧室的石臺下方，果然有個與小女孩立方體陣法吻合的凹槽。當立方體嵌入凹槽的瞬間，整個城堡開始輕微震動，石臺上浮現(xiàn)出五道光柱，分別對應(yīng)團隊五人與小女孩。

“每道光柱需要一片記憶碎片與一片痛苦碎片?！毙∨⒌臅r光機器懸浮在陣法中央，發(fā)出嗡嗡的低鳴，“機器人會引導你們回憶對應(yīng)的畫面，碎片融入光柱時，會在時光粒子上刻下‘錨點’?！?/p>

第一道光柱屬于安娜。機器人投射出她與海鳥初遇的記憶——那時她剛成為引信者，海鳥銜著焰心草種子落在她肩頭，鳥喙輕輕蹭著她手背上的印記。記憶碎片融入光柱的同時，小女孩遞來片痛苦碎片，碎片里是她沒能救下那只被光絲灼傷的海鳥的畫面。

“你的共生始于信任，遺憾在于未能完全守護。”小女孩的聲音很輕，“這兩種情感碰撞，才能織出最堅韌的約定之線?！卑材葘⑹稚爝M光柱，記憶的暖光與痛苦的冷灰交織，在時光粒子上刻下焰心草與鳥羽交織的紋路。

馬庫斯的光柱里，記憶碎片映出他第一次用冷卻噴霧救下艾琳娜的場景——那時她為了采集巖漿樣本，差點被突然噴發(fā)的蒸汽灼傷。痛苦碎片則是他去年巡邏時，沒能阻止兩名游客破壞焰心草，導致那片區(qū)域的共生能量紊亂了整整一個月。

“守護者的勇氣，需要遺憾來校準方向。”小女孩看著馬庫斯的碎片在光柱中融合，時光粒子上浮現(xiàn)出消防斧與防護罩的圖案，“沒有痛，勇氣會變成魯莽；沒有憶，痛會變成絕望?！?/p>

艾琳娜的記憶碎片里，是她第一次在巖漿珠里發(fā)現(xiàn)共生化合物的瞬間，光譜儀的曲線與心跳共振的頻率重疊。痛苦碎片則是她提交的研究論文被質(zhì)疑，有人說“火山怎么可能與人共生”，她卻沒能拿出更有力的證據(jù)。

“知識需要相信來支撐，而質(zhì)疑帶來的痛，會讓相信更深刻?！毙∨⒌莫氀垩b置閃過理解的光，“就像焰心草需要火山的溫度，也需要海水的冷卻，缺一不可?！?/p>

羅德里戈的記憶碎片映出他第一次讀懂“火焰會記住所有溫柔的約定”時的場景，石碑上的文字在夕陽下泛著金光。痛苦碎片則是他發(fā)現(xiàn)光蝕者其實是渴望被認可，卻因翻譯延遲，讓她多承受了半小時的執(zhí)念折磨。

“理解的喜悅與錯過的自責，才能拼出完整的共情?！毙∨⒖粗乃槠诤铣晒盼淖峙c現(xiàn)代符號交織的圖案，“這就是為什么《火經(jīng)》說‘殘憶為憑’——不完美的記憶，才最真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