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一顆大好頭顱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帶起一道絢麗而又恐怖的人血噴泉。鮮血濺射到四周的墻壁上,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來人!掌燈!呼哧~呼哧~”三好長慶借脅差杵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聲音因為劇烈的喘息而顯得有些沙啞。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灘暗紅色的水漬。
安宅冬康則扶起三好長慶,他的動作輕柔而又迅速。他撕開自己衣服上的布條,手指靈活地替兄長包扎止血,一邊包扎一邊大聲喊道:“來人!快叫漢醫(yī)過來!”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擔憂。
“嗨!”眾武士紛紛退下,腳步匆忙,趕緊去找醫(yī)生去了。他們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梭,腳步聲漸漸遠去。
“呼哧……三弟,把那人頭上的蒙布撕開!”三好長慶對安宅冬康說道,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喘息,但已經(jīng)比剛才平穩(wěn)了一些。
在幫兄長初步處理好傷口后,安宅冬康站起身,拿起那顆人頭。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緩緩解下蒙布,眉頭緊緊皺起道:“有點眼熟……?”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顆人頭,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關于這個人的記憶。
“三弟你認識?呼哧~”三好長慶深吸口氣后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不認識,但是,有點印象?!卑舱得碱^進一步皺起,額頭上的皺紋如同溝壑一般,他絞盡腦汁,但就是想不起來……
這時一只蛉蟲從安宅冬康的眼前飛過,“蟲子,你度過冬天了啊……”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只蛉蟲,思緒似乎被這小小的蟲子帶偏了。
見三弟又走神了,三好長慶忙問道:“神太郎?神太郎!那個刺客是誰,你想起什么來了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用力地搖晃了一下安宅冬康的肩膀。
“想起來了,
是幕府使團里的人!嗯,叫進士賢光!”安宅冬康肯定道,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終于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
“你確定?”三好長慶再次確認道,他的眼神變得愈發(fā)冰冷。
安宅冬康點了點頭:“確定!大哥你知道的,我平時穿的衣服和普通武士沒多大區(qū)別,所以前幾天看春景時見過他!他還問過我腰間掛個罐子是什么東西,所以我剛才才想起來他是誰!抱歉大哥,我沒發(fā)現(xiàn)幕府使團里有人是刺客……”他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聲音中也帶著一絲自責。
三好長慶語氣沉了下去:“幕府使臣?好,好的很!掌燈,把松永久秀、芥川常清都給我叫過來!嘶……漢醫(yī)呢?怎么還不過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威嚴,整個房間似乎都因為他的怒火而變得壓抑起來。
很快,松永久秀、芥川常清還有漢醫(yī)都趕了過來。漢醫(yī)的腳步匆匆,背上背著一個裝滿藥材和器具的藥箱。他來到三好長慶身邊,迅速打開藥箱,開始仔細地幫三好長慶處理傷口。他的手法熟練而又輕柔,先是用清水清洗傷口,然后撒上止血的藥粉,最后用干凈的紗布層層包扎。
三好長慶提溜著進士賢光的人頭走到妹夫和政務助手身邊,聲色俱厲道:“孫十郎,我需要一個解釋!芥川山城如果你守不好,你可以交給你小舅子的!”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芥川常清。
“實在抱歉!”芥川常清冷汗直流,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滾落。他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任由三好長慶手中進士賢光的人頭在自己上方搖晃。他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懊悔,自責和恐懼。
也難怪如此,三好長慶此刻雖然還沒到達他權勢的巔峰,成為所謂的
“泥轟副王”,但也已經(jīng)是實打實的百萬石大大名、貨真價實的幾內霸主。敢在他面前說不怕的人,整個泥轟也只有西國的大內、大友、尼子(毛利、島津尚未崛起),東國的抱團甲相駿和軍神在的朝倉,以及近幾的六角,換成織齋同盟或者北畠家這種弱一線的,都得發(fā)怵……
“再有下次,你自己去京都享福!一個閑人我還是養(yǎng)得起的!”警告完算是瀆職的妹夫,三好長慶轉頭面向松永久秀,把進士賢光的人頭遞給松永久秀后說道:“安排下去,給這個勇士,準備最好的葬禮,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是將軍先撕破臉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嗨!”明白三好長慶意圖的松永久秀得令,接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地手勢,問道:“殿下!幕府使團應該還沒走遠,要不要……?”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這就不必了,天朝有句古話,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個,我們還是得遵守的!”三好長慶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克制。他的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接下來的局勢。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風聲依舊在呼嘯著,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夜襲。
半晌,三好長慶回過頭,看著三弟安宅冬康手里重新把蛉蟲放進去的蟲罐,說道:“神太郎,待我們徹底壓服幕府,我坐上了管領代,你來當政所執(zh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