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瑞軒定睛一看,立刻認(rèn)了出來,這并不是二皇姐秦溫竹的字跡,而是出自瑜妃———蘇青青之手。
在王府的時候,這小女子日日纏著自己學(xué)字練字,她那手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橫撇豎捺習(xí)慣,讓人看了就記憶深刻,想不認(rèn)識都難。
信上寫著:
“問陛下安。昨日丞相家二小姐來宮中探望臣妾,帶來了三十二萬六千兩的白銀票子,說是自己的體己錢,用于支援豫州的瘟疫?!?/p>
“花二小姐其心之懇切,臣妾為之動容,不敢有任何隱瞞拖延之意,便立刻寫下信件一封,與銀帖一起寄出來。”
“大長公主殿下聽聞此事,也多拿出了五十萬兩白銀,作于相同的用處?!?/p>
字剛好寫到了最后一行,秦瑞軒將手里的黃紙翻了個面,接著往下看。
“臣妾雖然位低身微,然而國難當(dāng)前,凡我大昌子民都應(yīng)出自己的一份力,所以也貢獻出了自己的體己,與大長公主府、丞相府一起,共捐白銀一百萬兩,作為支援。”
一百萬兩!
秦瑞軒抬頭看向趙忠和,用下巴點了點他懷里的那打銀帖,命令道:“數(shù)一數(shù),一共多少錢。”
說完,他又將目光落回信件上,公事說完了,接下來就是私事了。
中間空了兩行,下面的內(nèi)容重新起頭,寫道:“臣妾向來是不信神佛之人,只是陛下此去驚險,皇后娘娘又困病在床,臣妾去往慈寧宮的次數(shù)難免多了起來,與太后娘娘一起,為帝后二人祈福?!?/p>
黃紙的空位有些不夠了,蘇青青的字便越寫越小、越寫越擁擠:“陛下千萬注意自己的身體,牢記臣妾先前交代過的話,勤洗手勤更衣,如果您要去親自查看無名尸體的情況,一定要記得戴好面巾……”
“皇后娘娘的身體也十分不好了,臣妾和昭君女官盡力照顧她,還望陛下盡快解決豫州之事,望瘟疫早日平息?!?/p>
“陛下?!?/p>
句號后面是濃濃的一團墨水,像是執(zhí)筆人有千言萬語都說不盡,只能將思念凝固在這懸而未決的筆尖上,滴落在黃紙間。
“盼早歸。臣妾與孩子在宮中靜候陛下歸來。”
秦瑞軒盯著最后幾個小字看了好半天,直到趙忠和輕聲開口道:“陛下,奴才數(shù)完了,一共一百萬兩整。”
“是否需要派人去鄰近縣城,將這些銀帖兌換白銀?還是直接購入新的藥材和防護用具?”
聽見這句話,秦瑞軒才回過神來:“你自己看著辦?!?/p>
趙忠和有些訝異,按照陛下凡事親力親為的性子,居然沒有認(rèn)真交代這打銀帖的去處。
想必是信件里說了些什么,以至于陛下失態(tài)了。
于是他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恭敬應(yīng)聲道:“是。”
雖然此次微服出訪帶了足夠的銀錢,但是太醫(yī)們需要必須時刻與病人們同處一室,不光是藥材,還有日常衣物等東西都需要隨時更換。
所以哪怕秦瑞軒做足了準(zhǔn)備,手里的資金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為這次的天災(zāi)人禍而迅速消減了下去。
這一百萬兩白銀來得正正好,簡直稱得上一句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