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又和公主說了花家的事情。
就算陛下已經表示不會對丞相府出手,但是按照花應云的年紀,想要尋個門當戶對的世家還是有些困難。
然而秦溫竹雖然常年游歷在外,但也很少摻和在名門望族之中了,只能先答應下來,表示自己會留心,若有合適的公子少爺,便將他們的名單送進宮中。
宮女們伺候兩位主子用過午膳,將殿內都收拾干凈了,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
另一邊,秦瑞軒很快就收到了大漠來使隊伍的求見帖。
這群不速之客沒能受到大昌皇帝的歡迎,所以底下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有樣學樣,將棉服和暖盆克扣了下來,只給使者的房間里遞進去布衣和饅頭稀粥。
于是帶頭的使者只能簡單地將自己拾掇了一下,起碼看上去不再像風塵仆仆的乞丐以后,才跟在宮女的身后,順著宮道朝養(yǎng)心殿走去。
趙忠和已經在殿門外等候多時了。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幾個狼狽的使者,慢條斯理道:“按規(guī)矩而言,諸位長途跋涉至此,理應設下宴席,用美酒佳肴好生招待,才算我們大昌盡了地主之誼。”
“只不過……”他的話鋒一轉,聲音里也帶了些凌厲:“既然大漠不守規(guī)矩在先,那么我朝天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諸位這些天代替自家主子受過的苦,回到大漠以后也可一五一十地詳細稟報上去,不需要有任何美化之舉。”
帶頭使者是個身形瘦削的漢子,臉上長滿了雜亂的胡須,頭發(fā)也沒有好生束起來,把正臉給擋了個結實,讓人完全看不清容貌。
而且他來得匆忙,沒法凈面見君,只能借用宮女的發(fā)油草草地把胡須給捋了一遍,此時頂著油光水滑的美髯恭敬道:“大人所言極是。”
“臣也心知此次出使不妥,只是事態(tài)緊急,不得不出此下策,身上若有些不得體的地方,也請陛下多多擔待些,莫要與我們這些低等人計較?!?/p>
他把姿態(tài)放得這樣卑微,沒有對趙忠和的話產生絲毫怒意,而且身后的幾位使者也跟著唯唯諾諾地點頭,倒是讓趙忠和有些詫異起來。
趙忠和點頭道:“諸位明白就好。陛下正在殿內處理公務,奴才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諸位就直接進去吧?!?/p>
“好說,好說?!?/p>
瘦削漢子撥開自己的胡須,露出八顆牙齒,點頭哈腰地走上臺階,朝著趙忠和連連拱手,才佝僂著身形往殿門內走了進去。
殿內放了好些暖盆,空氣里也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讓人頓時感覺溫暖如春,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秦瑞軒聽見外面的動靜,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淡然道:“使者請進來吧?!?/p>
大漠此次來訪,目的暫且不知,他必須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來應對才行。
然而還沒見到人影,就聽見幾聲跪地的響聲,瘦削漢子帶頭膝行進門,直到來到了大昌皇帝的面前,才突然潸然淚下,磕頭高呼道:“臣大漠來使,見過大昌天子陛下!”
他身后的使者也齊聲道:“臣見過陛下!”
秦瑞軒被他們這措不及防的動作給驚住了,一時間沒弄明白這幾位使者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只能開口說道:“都起來吧?!?/p>
他吩咐身邊的奉茶宮女:“給主位上茶,再端些點心來?!?/p>
奉茶宮女恭敬應聲而去。
然而即使得了允許,使者們也沒有站起身來,瘦削漢子抹了一把淚,哽咽道:“陛下,臣不喝茶,臣有事相求?!?/p>
他的大昌話說得很好,絲毫聽不出來大漠的口音:“臣此次帶心腹貿然來訪大昌朝,是想請陛下救救我們大漠王室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