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2章 良好作風（第2頁）

這個問題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彼得森總監(jiān)臉上的激動和喜悅瞬間凝固，掠過一絲極其尷尬的僵硬。

他那訓練有素的專業(yè)微笑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努力維持著得體，但眼神中的光明顯地黯淡了下去，甚至帶上了幾分隱晦的焦灼，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林女士。

林女士也立刻低下頭，手指不由自主地揪緊了文件夾邊緣。

書房里的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秒鐘。福勒敲擊鍵盤的清脆響聲也突兀地停了下來。蓋伊摸了摸鼻子，目光在林恩和這兩位突然變得局促的慈善機構(gòu)代表之間轉(zhuǎn)了個來回。

老周則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眼鏡片后的目光更為審慎。

最終，彼得森清了清嗓子，那聲調(diào)努力維持著平穩(wěn)，但每一個字都像在極其崎嶇的冰面上小心行走，帶著難以掩飾的無奈和某種深深的挫折感：

“l(fā)ink先生。。。這是一個我們非常。。。非常重視的領域。是的，我們的根基在于基督教的價值觀，服務弱小是被上帝所珍視的使命。但是。。。”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積攢勇氣說出這個已成定局的事實：“在華國大陸，當?shù)氐姆煞ㄒ?guī)和政策。。。明確禁止任何宗教性質(zhì)的活動嵌入到公益項目中。”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無法逾越現(xiàn)實的無力感，“我們的一切工作——無論是飲用水項目、兒童健康、還是現(xiàn)在您大力支持的兒童贊助計劃——都嚴格限定在純粹的人道主義援助和發(fā)展合作（humanitarian

aid

&

development

cooperation）框架之內(nèi)。傳播福音（evangelism）？”

他苦笑了一下，肩膀幾不可察地垮塌了微小的一寸，“那是絕對、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性的。我們在華國的合作備忘錄和相關(guān)規(guī)定里，有非常清晰的。。。紅線（red

lines）?！?/p>

林恩安靜地聽著。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看不出是認同還是反對。

然而，在他的心底，一股極其隱秘而強烈的愉悅感，像被嚴密封存的炭火，猛地爆開了一簇熾熱的火花！幾乎要沖破胸膛，化作一聲響亮的擊掌！

干得漂亮！這才是我的老家的良好作風嘛！

林恩點點頭，語氣平靜無波，甚至還帶上了一點理解式的寬慰：“明白了。遵守當?shù)氐姆煞ㄒ?guī)是首要的。專注于真正幫助孩子們，這才是核心。信仰是私人的事。”

他不再追問，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談話可以結(jié)束：“資金會按約定時間到賬，包括兩所cfs和一萬名兒童的贊助。細節(jié)與老周對接。期待看到項目落地?！?/p>

彼得森和林女士都松了一口氣，但離開時的背影總顯得多了幾分沉重。那份被明確點出的信仰“封印”，是他們在這個占據(jù)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大國開展事業(yè)時，永遠繞不過去的根本性遺憾。

書房門輕輕合上。

“wow，”蓋伊終于憋不住，吹了聲口哨，帶著點調(diào)侃和一絲不解，“每年300萬刀甩出去，只問了一句‘能不能傳教’。。。老板，你到底是要氣死耶穌還是打算讓上帝保佑我們的導彈股票再翻番？”

福勒也笑了，但眼神里是純粹的商業(yè)解讀：“完美的公關(guān)。這可比在紐約時報買版面聲明我們熱愛全人類有效得多。而且，抵稅額度非常可觀。”

老周則微微頷首，從純事務角度總結(jié)：“林恩選擇很務實。避免了未來任何潛在的宗教糾紛風險，要確保資金在國內(nèi)項目的運行暢通無阻?！兇獾娜说涝俏ㄒ豢尚新窂健！?/p>